睡梦之中,风清水已经在一片荒原上行走了半月之久,那荒原漫漫无际,目力所及之处,荒凉的连一棵绿树都没有,石头,各种石头,大大小小的各种石头,几乎都没有什么不同,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她知道,这是她的梦境,她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因为血罂粟和邪冥要离开么?或许,是的吧!她再一次放弃了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想,她便会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痛的像要被撕裂一般……不如,就这么走下去吧……不想醒啊!醒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去找他们么?他们,怕是不会想再见自己了吧?
突然,一声婉转的低声从远处传来,调子,竟是她曾听过的熟悉,不,不仅仅是调子,连感觉,也是异常的熟悉!
对了!是《长相思》!是血罂粟与她一起在尊妖殿种植罂粟花时,为了催生罂粟花快快开放,而吹奏的那首曲子!这种感觉,只有他吹的出来!因为,那是他吹给他已经亡故了的亲人的!
难道,血罂粟也到自己的梦境里来了么?
不会的吧?
不是说,自己的梦境,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入的么?
这般想着,风清水忍不住加快了步子,向声音的来源方向追去!
越往前走,那声音越清晰,直到了后来,竟是仿佛就在不远处了!
追着笛声一路寻去,终于,风清水走出了荒漠,到达了一片树林之前,那笛声婉转优雅,竟似是来自树林中的。
于是,她继续循着笛声前行,又穿过了树林,到了一片背山的巨大空地,那空地上,开满了赤红色的罂粟花,繁花之间,是一片小湖,湖畔,有一块巨大的青石,一个着了紫衣的男子面对着湖,正在吹着一支墨绿色的长笛。
“罂粟哥哥,是你么?”风清水有些难以置信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个穿着紫衣的男子走去,询问的声音里,竟是带着丝丝颤音。
“恩,是我。”听到风清水的询问,紫衣男子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继而,起身,转头,看向了她,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正是血罂粟!
“水儿,来我这里。”梦境中的血罂粟朝着风清水伸出了手,露出了妖魅的笑容。
看着血罂粟的笑容,风清水微微一愣,后退了半步,用力的摇了摇头,“不,不对,你不是罂粟哥哥!罂粟哥哥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笑的!你是谁!”
“神仙妹妹,不要过去,他是假的!”邪冥的声音突然在风清水的背后响起,风清水本能的转身,只见他正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袍子,朝她伸出了手,“来我这里!”
“你……也不是冥……”风清水缓缓的拧紧了眉头,警惕的向侧边移动了半步,看向了邪冥模样的人,“冥从来都不会如你这般阴沉着脸,他答应过我的,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笑着,你,不是他……”
见风清水不肯就范,梦境中的血罂粟和邪冥竟同时朝她逼了过来,她一退再退,直到了山边,再无路可退了,才不得不闭上眼睛,用手抱住了头,蹲了下来,“罂粟哥哥,你在哪里……冥,你在哪里……救,救我……”
“水儿,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突然,一个带着沙哑的声音在风清水的耳边响起,紧随其后,一个带着疲惫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神仙妹妹,我在这里,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你就能看到我了!”
两个声音虽然与平日里听的不同,却是依然能让风清水辨别的出来,就是来自血罂粟和邪冥,顾不得害怕,猛的睁开了眼睛!她不要再失去他们了!不要!就是用绑的,也要把他们绑在自己的身边!
随着风清水双眸睁开,几张满是紧张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的八位亲王,竟是一个都没落下!
“你,你们这,这是?”
风清水颇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众人,瘦了,呃,确切的说,是都瘦了,她想不明白,她不过是晕倒过去,陷入了梦境,怎得一醒来,这些人就都,都一个个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睡了多久?”见众人都眼眶通红的盯着自己不言语,风清水不禁更是尴尬了起来,自己以前也不是没进入过梦境啊,虽说,这次有些长了些,景致有些不同了些,也不至于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变成这副模样吧?对了!自己晕过去之前,罂粟哥哥就是还有三日就诞下幼子了,现在,是生了,还是没生?
“你不是睡了。”莫如云率先出声,在风清水的身边坐了下来,猛的抱住了风清水,把她揽进了怀里,“你是在渡情劫!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呃,渡情劫?”风清水微微一愣,对这个词,她是熟悉至极,只是,这所谓的渡情劫,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复杂,这般想着,便把目光转向了站在那里的血罂粟和邪冥,“罂粟哥哥,冥,你们回来了,真好……”
“恩,回来了。”血罂粟小心翼翼的捧住风清水伸向他的手,送到他满是胡茬的唇边,轻轻的吻了吻,柔声道,“再也不走了,就算是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神仙妹妹,我,我错了……”邪冥捧住了风清水的另一只手,送到额头上,碰了碰,“我以后,再也不会想要离开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有你在的地方!”
“嗯,好……”风清水刚刚应了一声,便再次晕倒在了莫如云的怀里,这一次晕倒,竟是因为被莫如云用了催睡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