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默了许久,成天仇终于低低的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那一根筷子,站起身,就义般的朝寝殿的方向走去,他知道,他这样做,对莫名月很不公平,可是,他真的做不到!每晚的梦里,都是风清水的身影,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除了她,他真的再也无法对别的女子动情!
所有人都以为,成天仇经常睡书房是因为顾惜莫名月身子孱弱,怕会伤了她,却不知,只有在睡书房的时候,才是他睡的安稳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书房里有一处暗格,移动暗格,便能打开一扇通往密室的门,密室里,悬挂着一副成天仇亲手所画的风清水的画像。
感觉到了成天仇的痛苦,莫名月长长的吐了口气,吩咐所有的侍卫和侍女悉数离开鬼妖殿后,便起身跟了上去,让他痛苦,她不忍,真的,不忍,看来,只能用那个她最不想用的法子了。
鬼妖殿,寝殿,数以百计的蜡烛,把寝殿映照的影影绰绰,一个巨大的香炉,散发着好闻的香味,垂下的窗幔,不知被何处吹来的风扬起,好看的宛若仙境。
成天仇坐在床侧,捏着床上的被单,脸色有些难看,他从来都不知道,要与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在一起,竟会是这般的难以接受,他想逃,逃到书房去,抱着那纸他所爱的人的画像入眠,可是,他不能,他已经把莫名月伤的够深了,他不能那么自私。
“陛下,请用茶。”莫名月端着一盏茶,缓步走到了成天仇的面前,盈盈一拜,把杯盏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知这茶盏之中,定是被莫名月下了药,成天仇忍不住嘴角微扬,出言感谢,这些女人,总是这般为自己着想,为何,自己就不能重新再爱上她呢?未去仙国之前,他们,不是很恩爱的么?
看着成天仇把茶汁喝的一滴不剩,莫名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犯贱了?他的心里,明明容不下自己分毫,却还是不忍让他痛苦,为了他,不惜丢掉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
“陛下请稍等。”从成天仇的手里接过空空如也的杯盏,莫名月忍不住咬紧了赤唇,转身,朝屏风后面走去,那里,有一身她仿照着风清水的衣服仿制的袍子,还有,一张人品面具和改变声音的药。
茶中的药已经开始发作,成天仇褪下外袍,犹觉得难捱,便又扯松了中衣的衣领。
环佩碰撞的声音自屏风之后响起,一抹艳影,款款而出,直到了距离成天仇不足五步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盈盈一拜,“陛下。”
听了这一声轻唤,成天仇的身子竟是猛的颤抖了一下,这让他朝思暮想的声音,这,是梦么?
抬头,目光犹有些犹豫的上移,一样的衣着,一样的面容,是她,真的是她,她来了,是她来了!成天仇的唇角微微颤抖,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朝着那抹倩影缓缓的伸出了手,心中,犹在祈祷,如果是梦,请不要醒,不,是一定不要醒,鬼神再上,哪怕只得一刻,也求你,不要让我的梦醒来!
感觉到了成天仇的激动,莫名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他爱她啊,他是真的很爱她的啊,这种激动,是只有在面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天仇,你为何,竟要爱的这么深!你要让我,如何自处?
“水,是你么?”见莫名月站在那里不肯近前,成天仇颇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走近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把她抱紧了怀里,“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不介意我脏了对不对?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我知道。”强忍着在在眼中打转的泪珠,莫名月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伸手,捧住了成天仇的脸,“我不介意了。”
成天仇服食的眉药早就开始起效,此时,他早已理智不清,想都不想便把莫名月抱了起来,径直朝那张巨大的床走去,“水!”
莫名月低低的应着,扮演着那个让她恨不能薄皮抽筋、碎骨凌迟的女人,她感到心痛,真的好心痛,她所爱的男人,在踩踏着她仅剩的一点儿尊严,而她,却心甘情愿。
春宵苦短。
晨起,犹记得昨夜,成天仇有些希冀的看向了枕边人,莫名月还在睡着,枕边,一张人皮面具,是那般的刺眼,直刺得他眼睛疼痛,落荒而逃。
脏,好脏,自己怎能这般糊涂,把别的女子当成了她!
温泉之中,成天仇用力的擦洗着自己的身子,直擦的皮肤上泛起了红肿,尚觉得不够,淡淡的血丝,融进了水中,他,却感觉不到痛。
仙国。
风清水一行三人已经进入了天狼族的领地,两日前,在闻风城外看到的那一片罂粟花海,让她至今想起,仍觉得美不胜收。
“罂粟哥哥,等我们回去了,也在皇宫的后山上种上那么一片罂粟花好不好?”风清水斜倚在血罂粟的身上,把玩着邪冥的头发,他的发好软,丝绸一般。
“好。”血罂粟轻轻的点头,俯身吻了吻她的樱唇,“等我们回去了,就去那个小湖旁边,种满罂粟花。”
“罂粟哥哥,那些罂粟花为什么十几年都不凋谢?”邪冥靠着血罂粟的肩,任凭风清水把玩他的头发,对那片罂粟花海甚感兴趣,“还有,还有,那里不是应该有十二万鬼府精兵的尸体么?为什么我用出了亡灵之术,也未能发现一根骸骨?”
“那些鬼府精兵都被我练成精魄了,他们的骸骨,也悉数变成了粉末。”血罂粟笑着捏了捏邪冥的手,甚是开怀,“你看到的,那片花海之下的白色土壤,便是他们的骨粉,用骨粉当养料,那片花海,至少还可以再盛开两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