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房间里,风墨夕已经穿好了衣服,理好了妆容,虽然还是那身小倌穿的袍子,但与前一晚那个满眼麻木的他相比,已然判若两人。
“这是你来时的东西,那个掌事没有丢掉,现在一并还了你。”风清水把手中的布包放到桌上,推到了风墨夕的面前,“里面还有一身普通人家公子穿的衣服,是那个青衣送给你的,说是你已从良,再穿着这身小倌的衣服出门不合适。”
看着桌子上的布包,风墨夕的眼中露出了明显喜悦,接住,心急的打了开来,除了那身青衣放进去的衣服之外,里面并无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一本薄薄的书、几件零碎的珠花和一支玉质的毛笔,可是,在看到了这些东西之后,风墨夕竟激动的哭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风清水的面前,“多谢风主,风主对我风家的再造之恩,我风墨夕永世难忘!”
“终于肯再承认自己的姓氏了呢,不错,起来吧。”睨了一眼布包里的东西,风清水微微的点了点头,伸手把风墨夕从地上扶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散落在床上的那些“特殊”的东西,“把衣服换了,再把那些东西也收好带走。”
“是。”风墨夕微微一愣,有些犹豫的转身,向床边走去,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酸酸的感觉,暗道,我怎竟这般得意忘形了,虽然拿回了这些可以使亲人沉冤得雪的东西,但我终究还是一个服侍她的奴,在她的眼里,我应依然还是与那些被买回去从良的小倌无异的吧?
“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不希望在你身上用过的东西,还会被用在别人的身上而已。”看出了风墨夕的心思,风清水忍不住浅浅一笑,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了那纸契约文书,缓缓的撕成了碎片,“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个可以被随意买来卖去的奴,你是风墨夕,是我的夫侍。”
“谢风主。”听着纸页被撕碎的声音,风墨夕的肩膀微微颤抖,连已经拿起的东西也险些再掉落回床上,他在哭,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哭,他的自由,他曾经失去的尊严,这个在昨日还与他素昧平生的女人,帮他,拿回来了。
“墨夕,收拾的快一些,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多留。”风清水没有去劝风墨夕不要哭,而是随手捡起了桌子上的那本薄薄的小书,翻看了起来,她知道,劝也无用,人言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说这话的人不知,只是未到伤心处的道理,风墨夕需要哭,而且需要好好的哭,哭掉他的自卑,哭掉他的悲伤和绝望,等他自己擦掉眼泪的时候,他便会露出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光华。
收拾完了床上的东西,风墨夕便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准备换上那件平常人家公子穿的衣服,他没有回避风清水,而是径直站在了她的面前,开始宽衣,他不怕风清水看,甚至隐隐的有些希望风清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说过的,以后,自己是她的夫侍了,在自己的妻主面前宽衣,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尴尬的事情,况且,自己的身上,还有哪里是她没看过的呢……
“墨夕,再诱惑我的话,我们今天可就回不了家了。”风清水微微一笑,伸手碰了碰风墨夕那宛若珠玉的皮肤,柔声说道,“乖,把衣服穿好,马车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
“恩。”风墨夕浅浅的应了一声,加快速度穿好了衣服,心里却是对风清水说的那句“再诱惑我,我们今天就回不了家了”很是欣喜。
“你应该也很久没出去过了,我先带你四处走走,吃些东西,再带你回家。”看着风墨夕那极为好看的由衷笑容,风清水忍不住一阵心动,缩在衣袖里的手本能的碾了碾,心道,妖族和人都是一样的容易满足呢,若是放在以前,他还是那个将军府里众星捧月的小公子,一个像我这般不明身份的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怕是要恼羞成怒的吧?
“恩,风主想去哪里,墨夕就陪风主去哪里。”风墨夕轻轻的点了点头,束好腰带,又小心翼翼的收拾好了桌子上的布包,略微一想,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也塞了进去,拎了起来。
“走吧。”风清水打量了一下风墨夕,浅浅一笑,把自己腰带上悬着的那块玉佩摘了下来,挂在了他的腰上,牵着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风清水的举动让风墨夕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用空下来的那只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玉佩,却是本能的一愣,一边跟上风清水的步子,一边低头看了过去。
玉佩上雕刻的是象征了四大上仙族的四狐纹饰,做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玉佩的正中,是一个大大的“金”字,象征着这块玉佩的归属。
“金……”风墨夕在心里默默的念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突然,心跳加速了起来,“金”,不就是金狐族的标志么?金狐族,那不就是,王族?难道说,这位风主,是某位王族的偏王?这似乎也就说的通了呢,她也姓风,跟当今的妖王陛下同姓,而王族的偏王,自称风主,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但是,在正常的猜测结束了之后,被坑害过一次的风墨夕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呃,确切的说,是轻微的被害妄想症。
她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是在听到了自己跟她开玩笑的那句,“幼时,相士还说墨夕是亲王命呢!”开始的吧?这么说来,难道,她是想把我送给妖王陛下?想到这里,风墨夕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看向风清水背影的目光,也有些变得别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