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启言的嘴角滑过一抹冰冷的笑,心道,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吧,反正她并不是那个我要找的人,解开封印之前的那种不舍,应该,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你看,当事人都说……”话只说了一半,风清水原本的满脸笑意就僵在了脸上,她有些难以置信地仰起头,盯着文启言的脸,缓缓的拧紧了眉头,“启言,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是。”文启言看到了风清水眼中突然涌出的悲伤,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猛的漏跳了一拍,但想到自己已经做出的决定,不禁心一横,往前走出一步,挡在了风清水和文如梦之间,“请陛下成全。”
风清水本能的退后了两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启言,别闹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文启言不忍看风清水眼中的悲伤,索性闭上了眼睛,把脸别到了一旁。
“咻!”的一声,利刃划破空气的轻响,两道银色的剑影,带着滔天的怒气,不分前后的朝着文启言的胸口刺去。
哧……锵……
两道剑影在距离文启言的胸口不足一寸的位置戛然而止,剑锋碰在了一起,发出了龙吟般的清啸。
感觉到一滴腥甜溅到了自己的唇上,文启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风清水,却见她的手攥着两柄细剑的剑身,血已经顺着她的指缝滴了下来。
“退下。”风清水没有回头,却也没有再仰着头去看文启言的脸,声音里带着森然的冰冷。
“陛下!”“水儿!”近乎同时,四个声音同时响起,只是,这四个声音却不是来自风清水所希望的那四个人,确切的说,只有一个,不是来自她所希望的人,因为,理应由文启言喊出的一声,由情云代替了。
只是眨眼的工夫,整个金玉殿的前殿里,就刮起了六股莫名的狂风,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的气势猛的压向了文启言的身体。
“都住手。”风清水的气息适时的从她的身上涌了出来,在六道狂风压向文启言的那一刻,提前笼罩住了他的身体。
六道狂风在接触到护着文启言的气息之前就被强行收了回去,连原本被风清水抓住剑锋的两柄剑也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宛若心碎的脆响。虽然痛恨,虽然愤怒,但是,每个出手的人都还没有丧失理智,他们都知道,自己强行突破了风清水发出的气息,固然可以让文启言血溅五步,却也同样会伤了风清水,这种代价,他们不愿付,也不舍付。
“我说过,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风清水的眼中已经没了神采,灰朦朦的,像一片荒凉的草场,她轻轻的踮起脚,把唇贴近文启言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他才听得清的细小声音呢喃着,似乎每个动作都极为优雅,但却给人一种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的矛盾感觉。
“此药,可续命。”伸手,从腰带里拿出了一个白玉质地的小瓶,似乎她根本不需要文启言的回答一样,自顾自的说着,把小瓶顺势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微微用力,撤出了被他就是抓住的手指,露出了一个疏远的笑容。
在看到风清水徒手抓住刺向自己的剑的那一刻,文启言就已经陷入了呆滞,以至于后来对风清水的应对,也都有些凭着本能去做,直到风清水把手从他的手中冲出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了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就这么,结束了么?为什么我会这般的不舍?要不要抱住她?只要我现在伸出手,就还可以把她留下,就……
就在文启言犹豫着的时候,风清水已经缩回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转身,摇摇晃晃的朝着大殿的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吟出了一首让文启言近乎失控的词:朝朝暮暮春霜,满目绿残红殇,管它辗转与流光,只因遇到你,沉醉又何妨?
是她!原来真的是她!她就是那个帮自己封印了身体承受不了的力量,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女孩!这首词,是她写的,是她唱的,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一人知晓……文启言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被撕碎了一般的绞痛了起来,那个一直在他的梦里挥之不去的身影,那抹灿烂如花的笑颜,此刻,已经在他的心里,被缓缓地从文如梦的身上撕了下来,与风清水离去的背影慢慢的融为一体。
“噗……”又摇摇晃晃地前行了几步,风清水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水儿!”一切都来得太快,关心则乱,直到风清水往地上摔去,莫如云才突然回过神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风清水的身边,再她摔到地上之前把她抱了起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若不弄清楚症结所在,你会甘心么?”就在文启言刚刚要往风清水的身边冲去的时候,一个带着戏谑的笑音传进了他的耳中,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屋子里唯一没有对文启言出手的血罂粟,“为什么你会一直把文如梦当成那个救了你的女子?为什么她今天要跟陛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怕陛下杀了她的全族么?还有,嗯,真相,到底陛下有没有做那些令你犹豫不决的事情,你真的不想知道么?”
“我想知道。”文启言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被风清水放了白玉瓶子的手却是缓缓的攥紧,看着已经被莫如云抱起,向大殿外走去的风清水,她先前为自己挡剑的手,已然缓缓张开,掌心的伤,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