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及时送来的怜悯。”莫如云缓缓地捏紧拇指和食指,把那枚刚刚从玉盒里拿起的白字捏成了粉末,“不然,我恐是要忘了,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由你施舍来的。”
十五年前。
“哥哥,为什么我们要不停的争斗!”莫如云雪衣银发,身上已经受了多处的剑伤,他皱着眉头盯着站在他对面的行千里,“我们不是高贵的上仙族么?为什么我们要因为他们的争执而大打出手!”
“因为我们都舍不得放弃自己珍爱的东西。”行千里赤衣红发,手里扬着剑,眼里充满了落寞,“我们两个,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得到水儿。”
“那如果我把水儿的心让给你,你是不是就可以不杀我?”莫如云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皮鞭,大口地喘着气,眼里充满了无奈。
“如果你把属于你的那一半水儿的心给我,我可以保证,绝不再让你受一点伤害。”行千里的手颤抖了一下,明显的有些紧张。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你不杀我,他们,也会杀了我的。”莫如云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悲伤,转头看了看站在他背后的几位长者,又转头看了看站得离他们两人不远的莫天笑,“母亲,也会失望的。”
“如果你把属于你的那一半水儿的心给我,我就让出大祭司的继承权和亲王的位置给你,那样,他们就不会杀你了。”行千里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莫天笑,“反正,我的死活,母亲也不会在乎。”
“你真的愿意让给我么?”莫如云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我可以让给你,但是,你需要发誓,不会屠灭曾经支持过我的仙族。”行千里的的目光从莫天笑的身上收了回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哀伤,“还要发誓,不会做对不起水儿的事。”
“我发誓!”莫如云认真地点了点头,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把血抹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如果哥哥把大祭司的继承权和亲王的位置让给我,我愿意把属于我的那一半水儿的心交给哥哥,同时,发誓不会屠灭任何曾经效忠过哥哥的仙族,不会背负水儿,不会做对不起水儿的事。”
“好,我让给你。”行千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收起了手中的剑,转身,缓缓地走到了莫天笑的身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母亲大人,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您,您可以回答我么?”
“问。”莫天笑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的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行千里,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母亲大人,您为什么不喜欢我?”行千里的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因为你天生带有鬼妖族的天赋,给你喂了两次奶,你就吞噬掉了我最重要的两个力量。”莫天笑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而更为可恶的是,你竟然延续了火狐族的样貌!混蛋!你根本就是我毕生最大的耻辱!”
“操魂和入梦么……”行千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躬身向莫天笑行了一个礼,“对不起,大祭司大人,让您困扰了……不过,以后不会了……”
突然,行千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先前的优雅和淡然,身上隐隐地呈现出殷红色的仙气来,他缓缓地走近莫如云,对他伸出右手。莫如云本能的愣了一下,继而回过神来,伸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天蓝色的半心型透明宝石,有些不舍地放在了行千里的手中,小心地退后了半步。
“成交,我可爱的弟弟。”行千里攥紧那块天蓝色半心型透明宝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给你十五年,如果,你能抓住并杀了我,我就连同我的那一半水儿的心也给你,如果,你不能,我就把水儿的心和她的人一起,从你身边带走。”
“你,你想背约么!”莫如云本能的紧张起来,右手里的鞭子被他扬了起来。
“不,我不会背约的。”行千里露出了妖孽般的笑容,伸手在莫如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还是可以做你的亲王,只不过,会是没有妖王陪伴的亲王。”
“你!”莫如云愤怒地瞪着行千里,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恐怕行千里已经被杀了千次万次。
“好吧,这有些过分了,我让一步。”行千里哈哈大笑,身上的红色妖气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强烈的旋风,“你会是一个得不到妖王宠爱的亲王,不管你付出多少,你永远,得不到水儿的心!”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莫如云痛苦的堵住自己的耳朵,仿佛那样就可以听不到行千里的话,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眼神因为绝望而空洞,“为什么要拼上自己的灵魂下这样的诅咒!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行千里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半空之中,一个让莫如云心碎的声音充斥着他的灵魂,“你的一切,都是我施舍的,哭泣吧,绝望吧,我可爱的弟弟,你会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不管你逃到哪里,都无法躲避……既然母亲大人这么钟爱你,那么,就由你,来背负她的悲伤吧……”
莫如云静静地站在祭司塔的塔顶,白衣胜雪。
“大祭司殿下。”一个小侍女有些紧张地站在塔下,仰望着站在塔顶的莫如云,小声地喊道。
“什么事?”莫如云缓缓地睁开眼睛,凭空一跃,从塔顶上飘了下来,轻轻地落在了小侍女的面前。
“公主殿下的内侍送来口信,说公主殿下邀您一起用早膳。”小侍女恭敬地行了个礼,低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