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笨蛋不只你一个,云儿。”行千里的声音在莫如云的背后响起,继而,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莫如云的头上,用力的揉乱了他的头发,“我们,不是说好只演一场戏给那些老家伙看的么?可为什么到了最后,连我们也陷在戏里不能自拔了呢?”
“哥哥……云儿知错了……”莫如云没有回头,轻轻的蹭了蹭行千里的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带起一抹晶莹的光,“以后,不会了……”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行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到水儿不顾一切的去救那些不相干的平民,我才发现,其实,一直都没有变的人,是她,我们,都错了。”
“现在改,应该还来得及吧?”莫如云认同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了风清水。
“应该,来得及吧。”行千里收回了自己的手,走到莫如云的身边,在一个小凳上坐了下来,眯起眼睛,看向了风清水,“水儿,一直在等我们发现自己错了,不是么?”
帝都,皇宫,金玉殿。
“文殿下,有一个女人在外边赖了一上午了,说是你的故人,非见你不可。”齐儿捧着一个小盒子走进了金玉殿,撇了撇嘴,看向了文启言,“手上带着来探亲的牌子,看样子是别的侍君的家眷。”
“告诉她,文启言没有故人,文启言的故人,都已经死光了。”文启言没有抬头,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本账册,“让侍卫赶她走,如果赶不走,就拖走。”
“她说把这个交给您,您就会见她了。”齐儿犹豫了一下,把手里捧着的盒子放到了文启言的书案上,“齐儿不是没想过要赶她走,但是,她用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喉咙,说如果不把这个转交给您,她就死在金玉殿门口,齐儿觉得,这血光之灾,却是不合适的,不如……”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位不怕死的故人?”文启言一愣,放下了手中的账册,看向了齐儿放在他书案上的盒子,突然,手颤抖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的把手伸向了那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文启言怎么可能忘记呢!这是他第一次跟着金狼族的车队去北方采购货品时带回来的,虽然廉价,但却是第一样他用自己所赚的钱买下来的东西,这个小盒子的里面,似乎应该还放了一条丝帕,一条狼蛛丝织的白色的丝帕!小心翼翼的打开小盒子,一条狼蛛丝织的白色丝帕安静的躺在里面,只是,这丝帕已经不再是洁白,而是沾染了斑斑的血迹,取出丝帕,展开,看着用血写在上面的字,文启言沉默了下来。
“不忆前生遇何年,只幸此生逢人间。两鬓沧桑烟火色,只羡鸳鸯不羡仙……”文启言低声念着丝帕上的字,似乎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开来,一股莫名的痛楚顷刻间在他的心里弥漫了开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把丝帕放回了盒子里面,有些失神地对齐儿挥了挥手,“去吧,让她进来吧。”
推开那个有些粗糙的小盒子,文启言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手边的账册了,索性丢开账册,向旁边倚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这是什么意思?文如梦为什么会来?她想做什么?文启言又记起自己在金狼族的城主府里所受的侮辱来,她,文如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说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现在,她又跑来做什么呢?文启言有些后悔让齐儿去带文如梦进来了,那个女人,自己明明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为什么还让人带她进来呢!
就在文启言苦苦挣扎的时候,文如梦跟着齐儿从门外走了进来。文如梦穿着一件粉色的袍子,没有带任何的首饰,原本及地的长发已经不见,只余一个小小的发髻别在脑后,未施粉脂的脸有些苍白,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了几分。
“不知如梦小姐已为人妇,未能送上贺礼,倒是本殿失礼了。”看着文如梦一副已婚妇人的打扮,文启言的嘴角隐隐的滑过一抹讽刺的笑,“齐儿,一会儿如梦小姐走的时候,记得为她准备一份礼物带着,算是本殿补送给她的新婚之礼。”
“文殿下太客气了,贺礼还是免了吧,拿陛下封赏的东西送给如梦,如梦怕是承受不起的。”文如梦朝着文启言恭敬的行了一礼,低着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况且,如梦成亲的时候,夫君已经不再人世,着实算不得什么喜事。”
“既然如梦小姐这么说,那本殿就不勉强了。”文启言故意加重了“本殿”两字,伸手拿起了桌子上账册,向后倚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如梦小姐此来,可是为了叙旧么?”
“如梦此来,一是为了与文殿下叙旧,二是为了告诉文殿下一些事情。”文如梦就像没听到文启言故意表现出来的嘲讽一般,低着头,幽幽的说道,“还请文殿下屏退一干闲人才好。”
“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屏退下人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文启言瞟了一眼文如梦,淡淡的说道,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放下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了,爱也好,恨也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嫁了一个死人,不管怎么说,也可以算是受到惩罚了,自己又何苦折磨一个苦命的女人呢?
“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文如梦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把抱在怀里的一个成人手臂那么长的盒子捧过了头顶,“文殿下若是不信的话,就请先看一下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