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风清水本能朝着老太婆做出了一个停的姿势,满脸不耐地阻止了老太婆继续说下去,“这个故事你讲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不就是你去某个什么妖王的墓里面找一本叫什么什么的破书,然后书没找到,却遇到一个什么比你还漂亮的女人,然后她把我交给你之后,你就晕倒了,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家里了,然后本来当是做梦的,却发现你身边还躺着一个我么?”
“恩……确实是这样……”老太婆看到了风清水眼里的鄙视,不禁失笑,摇了摇头,“人啊,总是这样,对自己未见过的东西,总是不信的……”
“信不信什么的,无所谓啦,赶紧说,跟你说的任务有啥关系?”风清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瞟了一眼老太婆满脸的褶子,撇嘴腹诽道,“切,比你还漂亮的女人,那还不是走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事儿?没劲,有这么糟践人的么,要真是有那么个托孤的女人,那得丑成什么样,才能配得上你这么‘夸’啊?”
“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啊……想当年……”老太婆刚想再说点什么,抬头看见风清水正朝着她露出了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忙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咽了回去,不为别的,只因为老太婆知道,只要风清水露出了这样的笑容,就意味着她又在想折磨人的坏主意了,而且,坏的程度,跟她笑的温和度,是完全成正比的,“咳,咳,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咱们说正事,正事。”
“这虎符呢,是咱们摸金校尉的至宝,要是没有了它,就等于这一支的摸金校尉的传承终了了。”老太婆叹了口气,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失落的神色来,“据我所知,这虎符,已经是存世的最后一支了……也就是说……我,是最后一个摸金校尉了……”
“盗墓贼就盗墓贼嘛,什么摸金校尉!俗不俗啊你!”风清水正想着调侃老太婆几句,却看到老太婆眼角里闪出了几滴晶莹的东西,不禁愣了,长这么大,风清水可谓是见过老太婆的各种反应了,可惟独,是没有见过老太婆哭过的,忙咬了咬嘴唇,安静了下来。
“混蛋!”老太婆毫无征兆的突然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盗墓贼,盗墓贼,那些外行人说的外行话,倒是给你学的一分不差了!摸金校尉是摸金校尉,盗墓贼是盗墓贼,这怎么能混为一谈!摸金校尉是什么?摸金校尉是爵!是皇帝封的爵位!岂是那些鸡鸣狗盗能比得了的!”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风清水见老太婆真生气了,忙道歉着上前去抚了抚老太婆的后背,扶着她重新坐了下来,“咱说正事,说正事啊,我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去找回虎符?”
“唉……”老太婆叹了口气,眯起眼睛向窗外看去,“已经不用了……丢了……就是丢了……这是命……谁都改不了的……”
“呃……那……任务……”风清水听得有些迷糊,不是找虎符啊,那老太婆翻出这个箱子来,说要干嘛?
“去找一个叫莫如云的男人,然后说服他,带你去妖王的妖墓,找到天妖之书。”说完,老太婆叹了口气,打开了那个已经被她擦拭干净的小盒子,推到了风清水的面前,“这是当年他给我画的地图,你拿着这个去找他,或许,说服他会变得用以一点。”
“那第二个任务呢?”风清水嘴角抽抽,伸出拇指和食指捏起了盒子里的那块破布似的“地图”,抖了抖,扬起一小片灰尘。然后铺了开来。
“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老太婆面无表情的闪到了一边,像害怕被染上瘟疫一样的警惕地盯着那片破布,“第一个任务,找到一个叫莫如云的男人,第二个任务,说服他带你去妖王的妖墓,第三个任务,找到天妖之书。”
天色将暮,老太婆远远地看着风清水的背影消失在了暮色里,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眯起了眼睛。
“终于,可以自由了……”老太婆从头皮开始突然裂了一条缝,缝越来越大,里面露出了雪白的皮肤。
又过了一小会儿,老太婆退下了一张完整的人皮,变成了一个光着身体的美艳女人,她伸手揉了揉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仰起头,轻叹道,“妖神大人,虽然这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盗墓贼曾经沾污过您的圣墓,但却终究给了奴家一个照料新妖王的地方,如今,奴家便替您做主,留给她一个全尸了……”
说罢,美艳的女人一挥手,那两半已经已经像纸一样薄的人皮缓缓地沉入了地下,不见了踪迹。
风清水一边嚼着草叶一边跳上了拴在门口马柱上的一匹枣红色骏马,扬手在马脖子上拍了拍,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般的点了点头,从鼻孔里喷出了一团白雾。
“阿婆,我走啦,别记挂我,我不会遇到坏人的……”风清水扯了扯缰绳,枣红色的马便撒开了蹄子,沿着小道向山外跑去。
“哧……”听了风清水的话,树林的暗影里不知有什么人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一个不会遇到坏人!你这种恶人,是坏人应该祈祷,不会遇到你才对吧!”
“阿啾……”风清水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低声骂道,“哪个乌龟王八蛋说本小姐坏话,本小姐诅咒他爬树踩空掉下来!”
“嘭!”风清水话音刚落,树林的暗影里便传来了树枝断裂和轻微的痛哼声,“我这是招谁惹谁,这丫头,嘴怎么这么毒啊,说什么来什么,哎呦,疼死我了……”天色微明,风清水骑着她的枣红色骏马出了山坳,到了山外的一个小镇子上,敲响了一家车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