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你怎么了？我拍疼你了？”
“没有，你不要放在心上。”沉鱼勉强笑笑，轻轻揉了揉胳膊才坐直身体。
穆清却不信他没事。
就算一个男子再细皮嫩肉的，也不会被拍了两下就会这么疼。
她沉思片刻，迅速伸手攥住沉鱼的衣袖，猛地往上一推，登时愣在原地。
沉鱼白嫩的胳膊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有些淤痕甚至已经凝了血，看着很是可怖。
穆清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只觉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鱼，你是不是被金将军打了？”
自己的秘密被看见，沉鱼有些难堪的抿着唇，半晌才轻轻点头，“他……经常这样打我，每夜来屋里找我时，都会这么做。”
“真是卑鄙！恶心！”
穆清紧紧咬着牙，恨不得此刻就杀了金将军。
这样对待沉鱼的人，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要生气，就算是气也没用的，我已经习惯了，他从前就这么打我，等我的伤养好了，他才会再过来。”
沉鱼的声音很低，显然还不习惯给别人说这种话。
他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弱女子，就算知道此事也不能做什么，可他就是想说出来，迫切的想要找个人倾诉。
穆清心里沉闷的难受，“怪不得你说他这些日子顾不得你，原来是在等着你养好伤，沉鱼你怎么这么傻？都被整治成这样了，还不想法子自救。”
“如何自救？除非我死了，否则他总有办法找到我，何况我的家人还在京城里。”沉鱼闭了闭眼。
穆清抿唇没有说话。
看来金将军是笃定自己拿捏住了沉鱼的命脉，这才懒得管他每日出府都去哪里。
她沉吟片刻，“你想要逃脱吗？如果……”
“不说这个了，咱们是高高兴兴出来玩的，不要因着这些糟心事坏了心情，我会用手帕和树枝做风筝，不如我们来放风筝吧？”
沉鱼打断她的话，刻意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就算穆清想要劝说，见他如此只得把话憋进心里。
两人一起做了风筝，又玩闹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坐马车往回赶。
沉鱼知道自己回府不会再这么无拘无束，登时兴致缺缺的望着窗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出他有些低落，穆清认真想了想，安抚道：“你不要难过，若是心里憋屈，就只管找我说，我就算不能帮到你，陪你到处走走逛逛，忘掉这些伤心事也是好的。”
“多谢，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沉鱼对她露出一个真心的感激笑容。
穆清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咱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过两日还约在胭脂铺子里见面，你回去好好养着。”
“好，我等着你。”沉鱼笑得越发温柔，也不似方才那些沉闷了。
马车内静默片刻，他突然认真的看了穆清一眼，“清儿。”
“怎么了？”
穆清正想着他今日和自己说的事，听到这话就茫然的抬了头。
沉鱼认真的打量她，“金将军正忙着调查跟踪刺客的事，估摸着今夜或者明日就会有结果。”
穆清听得一愣。
她不知沉鱼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这件事对自己很有用。
若是能够提前准备好，就算金将军带着整个金吾卫拦在顾府，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查到什么真正的证据。
“那，那你这两日又可以安心许多。”穆清心不在焉的接了一句，满脑子想的都是搜查之事。
两人时不时说两句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将军府门口。
穆清不便露脸，从马车帘子里目送沉鱼进了将军府，这才吩咐车夫离开。
回到府里时，顾怀瑜已经在院里晒太阳等着了。
见她今日又穿得像小姑娘一般，顾怀瑜不免有些吃味，“天底下还有我这么倒霉的男人吗？自己的娘子整日里打扮，是为了出府给旁的男子看。”
若是换做从前，穆清定是白他一眼不想说话，可现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莫名想要解释两句。
“不这么做，沉鱼怎么相信我是凑巧和他相识的女子？”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就是不得劲。”顾怀瑜故作难受的叹了一口气。
穆清轻轻笑着，走到他面前问：“那你如何才能高兴起来？”
“简单，像这样就行了。”
顾怀瑜勾起一抹坏笑，迅速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穆清两辈子都没被这么轻薄过，登时捂着脸愣在原地。
看她呆愣的说不出话来，顾怀瑜笑得越发灿烂，“怎么，被我亲傻了？那我叫府医给娘子把把脉可好？”
穆清回过神，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你，过来。”
“遵命。”顾怀瑜笑眯眯的凑过来。
“啊啊啊啊！”
院里爆发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前厅喝茶的周氏听得清楚，茶盏都吓得摔在了地上。
“是二少爷的声音！”丫鬟也跟着慌了起来，急忙搀扶着她就往后院赶。
周氏猛地推开门进去，“怀瑜！”
说完，她就愣住了。
穆清正拧着顾怀瑜的耳朵，把他拧得趴在桌边直求饶，俨然一副怕娘子的怂模样。
看到这里，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定了定神，缓缓退到门外，“你们夫妇慢慢闹腾吧。”
说完，她气得转身就走。
顾怀瑜疼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清了，“祖，祖宗，您可以松手了吧？看我娘被你气得，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我的面子往哪搁？”
“你新婚之日被我从青楼里揪出来的时候，面子已经丢尽了，现下这点小事对你来说该不算什么。”
穆清大发慈悲的松手，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不知何时已经弯了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成成成，你想怎么拧就怎么拧，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下次还敢。”顾怀瑜抱拳作揖。
穆清正要点头，听见他最后一句话，登时眯起双眸，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别动手了娘子！咱们还是说正事吧。”顾怀瑜连忙抱头护着自己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