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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月光寒

窦枭烨清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子洒了进来,刺得眼睛微微生疼。

窦枭烨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房间里没有一个人,离床十步远的地方是一张圆桌,桌子是上好的檀木所制,再过来,一个柜子靠墙而立,柜子旁是一个齐窗高的长桌靠着窗,窗子的镂空雕花很精致,极具考究,窦枭烨就这样怔怔的看着窗外。

花香和鸟语从那小窗格中送了进来,窦枭烨微微动了动身子,伤口处便传来剧烈的痛感,长吐出一口气。

窦枭烨放弃了起身,安静的躺着。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窦枭烨颓然的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花乾笑颜如花的样子便撞进脑海,与梦里的邪笑重合,让窦枭烨大脑炸裂一般的疼。

“谷主,他还没醒么?”

窦枭烨听到有人过来,不再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儿,运气将气息调匀,佯装还没有醒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一个无奈的声音从另外一个姑娘口里传出,“是啊,可也该醒了啊!”

“谷主啊,”凤儿绕到小雨身前,“这么来历不明的一个人,救了他真的没有关系么?”

小雨无力的笑了笑,“管他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没有救到一半就不管他人死活的理。”

凤儿撅嘴道,“那郝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理。谷主,你就听凤儿一劝吧!”

小雨倔强的摇头。

凤儿没有法子,叹了口气,“谷主就是菩萨心肠,可别被这菩萨心肠给害了,被坏人使坏都还说人家的好。”

小雨斜眼,“哪有那么笨啊?”

凤儿心里嘀咕,“就是那么笨!”

小雨看凤儿又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管她,向床边走去。

走到床边,发现被褥被微微移动了,小雨略有深意的看着闭着眼的人,心里想着这人是醒了之后又睡熟了还是装睡?

凤儿发现小雨不对劲,三步并两步走到小雨身边,“怎么了?”

小雨摇头,“没什么。”

话音一落,一位素衣的童子快步走到房中通报:“谷主,不好了,有位姑娘来意不善,说是来寻人的,我估摸着是来寻您前些天带回来的那位公子。”

小雨听到有人上门来闹事,眉头不由自主的便皱了起来,“她此时在哪里?”

报信的童子想了片刻,“刚过谷口,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迷石阵了,可要发动迷石阵?”

小雨看了凤儿一眼,点头,“嗯,但莫要伤了那人性命。”

童子应了“是”后便转身走了,小雨不放心,看了窦枭烨一眼后也跟了出去,凤儿也瞥了窦枭烨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终究是觉着谷主更重要些,追了出去。

窦枭烨听到脚步声渐远后才睁开了眼睛,心里揣摩着这是哪里,这群人又是什么人。

小雨走到迷石阵外,看着因为阵型发动而变得飘忽不定的假山,既害怕那姑娘被石阵伤了,又害怕这石阵困不住那人,让那人闯进谷里伤人性命。

凤儿在一旁安慰,“谷主,这石阵厉害得紧,莫要担心。”

“阁主……阁主……阁主……”

隐隐的从石阵之中传来阵阵唤声,叫得小雨更是心烦意乱,几次想停了阵法,却还是被理智压过了。

凤儿怕小雨受伤,亦怕她为难,劝到,“这里让啸鸣看着。”

方才来报信的童子点头称是,“谷主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小雨勉强一笑,回了谷里,那一声声凄厉的“阁主”也渐渐远了。

窦枭烨听着空气里回荡着的“阁主”两个字,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花凌么?”

到了晚间,天已全黑了下来,冰冷的月光将大地铺上一层银白的光华,这层光华照冷了石阵中绝望的人,也照凉了在主厢坐立不安的人。

小雨在主厢走来走去,就连晚饭也不曾吃,凤儿看着心疼,端着饭碗到小雨面前,“好歹吃些东西,一日都未曾好好进食,伤了身体,亏你还是医者,理当明白这饭食的重要,这般折磨自己,凤儿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小雨知道凤儿是为她好,可还是提不起精神来用饭,“我去看看。”

凤儿“哎”了一声,也只好跟着去了。

西苑,紧闭的屋门被窦枭烨吃力的拉开了,窦枭烨捂着胸口,背倚着屋门喘着气。

才走了几步,开了个门,便这般吃力,夜风有些凉,窦枭烨一身白色的中衣,加上重伤未愈,觉着更加的凉。

他仰头看着天空高悬的月亮,自嘲的笑了笑,“花乾啊花乾,竟然让自己的亲妹妹亲自前来看我是生是死,这分谨慎和无情当真是令人佩服。”

“这还不是阁主教得好。”

脑子里很自然的想着花乾接下来会说的话,更要命的是连他脸上的浅笑也在脑海中映出。

窦枭烨不禁捏紧了双拳。

“谷主,你慢一些。”凤儿看着三步并两步走的小雨,怕她摔着,忙提着灯笼跟上步伐。

小雨让啸鸣停了阵法,阵法一停,小雨也不敢大意,按着一定的步法走进石阵,终于在石阵中心看到无力倒在地上的紫衣姑娘,那姑娘侧躺在地上,因为一日粒米未进,加上石阵变化不停的找出口,已筋疲力尽,全身无力。

小雨看到紫衣姑娘的样儿,怜悯之心顿生,微微侧头,“让啸鸣带些人来,将这位姑娘带到谷里救治。”

凤儿看谷主要救这人,“谷主,这人是来寻……”

小雨长吐出一口气,“先救了再说。”

凤儿无奈的往回走,小雨一颗心刚放下,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响起,小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项上的一股凉意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耳朵后面传来,“那人是生是死?”

小雨感受到身后钳制她的人虽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坚定的如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冰冷,坚硬,被月光一照,匕首的寒光更甚。

可小雨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勇气,不看那冰冷的匕首,“药王谷要救的人没有救不活的,就算是阎王来要人,那也得给咱三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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