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
听到这温和的回应，薇薇安心情很忐忑。
一方面是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东西能与这个异度空间里的存在交易。
还有一方面，尽管对方看上去很和善，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毕竟在许多故事里，越是邪恶的存在越狡诈多端，善于伪装自己。
她遵循云川的示意，走向摆满书籍的货架途中，用余光，不露痕迹瞥了一下对方。
无袖的圆领蓝色上衣，清凉的花色短裤，光是四肢头部这些裸露在外的部分，并没有改造出灵能的介质——机械体构造的迹象。
好似完完全全的血肉之躯，更别提丝毫的灵能波动了。
在古代，可没有机械灵能生命体理论，那传说中的神明，又是如何释放祂们的力量呢？薇薇安在文献里翻阅过答案：祂们无需任何介质，祂们就是灵能本身！
难道，异度空间的这位，就是一个神明位阶的存在！？
薇薇安长吁了口气。
云川注目着薇薇安绰约的背影。
忽然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妥。
他可不是那些见了漂亮妹妹就流哈喇子的痴汉！
况且一直盯着顾客看，恐怕会使人反感。
狭长书架的原木漆面，在钨丝灯的映照下，已经明显有些黯淡无光。
共有六层，一册册的书籍塞得满满当当，什么种类的都有。
既有人文历史，也有小女生最爱的青春伤痛言情小说，心灵鸡汤，还有武侠小说，更有一些职业类书籍，甚至还有拙劣的把妹魔术教程——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混在了这个书架上。
薇薇安此时此刻，已经对这个异度空间的任何事物及自己的言行密切注意，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她甚至担心自己若是多看了书籍以外的其它东西一眼，就会被身后那位神秘未知的存在察觉到，强行交易她无法去承受的东西——例如生命以及灵魂之类。
既然这个异度空间是一家商店，那么必然是存在着交易的关系。
任何诡异的事物，都存在着定律，只有遵守规则，才能规避危险。
既然那位神秘未知的存在开口，让她免费取一本书，且不管是不是圈套，那就先遵从对方的指意好了。
视线快速从在一溜溜的书脊上移动，有许多不明所以的书名，然而她根本没时间细想，一目十行，直到看向最上面的一排书籍，方才屏息凝神了起来：
《武术硬功速成》
《葵花宝典》
《中华轻功总纲》
……
只是能看懂一个个的方块文字，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又无法理解其中的具体深意。
薇薇安只能隐约猜测到，似乎是一些有关于格斗技巧的书籍。
在如此瑰奇的异度空间，这些对于她来说，确实是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可是，太多选择了！
她根本无从下手。
抬起纤细的胳膊，指尖顺着书脊上的文字慢慢滑过，薇薇安按序列选择了第七本书，既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也担心贸然询问那位神秘存在会引来未知的变故，那么，便遵从幸运的指引。
7，是一个代表着幸运的数字。
门扉边，长桌后，躺椅上。
云川翻着《热风》，不时向那姑娘投出关注的目光，见那姑娘很迟疑的模样，没有去一本一本拿出来翻阅，而是呆滞了好一会，方才抽出了货架上的一本书。
盖因背影遮挡，所以云川，并不知道她选择的是什么。
但是，这个姑娘不会拿了一本书就走，什么都不买吧！？
薇薇安指尖翻开第一页序：
‘世间孰能无忧？唯仙逍遥无忧！
何为仙？
长生不老，法力无边。
无所不能，超脱轮回。
道引。
是为引领读者修真问道，成就不死不灭的大罗真仙境界。
’
细思极恐……
这本书……
似乎有着让人成为一种名为仙的生物的崇高知识。
仙？
长生不老，无所不能……
比那些古代文献所记载的神灵还要可怕。
瞧姑娘那呆若木鸡的模样，云川忍不住温声说：“选好了么，什么书啊？”
薇薇安一怔，回身，三步并作两步，先是将有些陈旧的书籍放在桌上，长吸口气，心中“砰砰”跳个不停，不敢居高临下去对视这位神秘存在的眼睛。
“我真的，可以将这本书带走么？”
忐忑不安。
她已经分不清现实虚幻了，这种际遇，让人无法置信。
“当然，”云川莞尔笑了，“你要是看不上别的东西也没关系，毕竟我这里也只有一些旧——”
“请您千万不要怪罪，”薇薇安忙不迭实话实说：“我现在，只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与您交易。”
事实上，她兜里还有两张面额一万的联邦币，只是她怕说出来徒增笑话。
与这种神秘的超然存在打交道，若是用联邦议会发行不过十几年的货币做交易，岂不是在羞辱祂，也显得自己很无知。
“这样啊。”
现在的年青人大多都是日光族，不少还超前消费。
毕竟花花世界迷人眼，云川已经司空见惯。
坐起身来，这个动作让薇薇安呼吸为之一滞的同时，他只是拿起了那本书，看着封面上大大的‘道引’二字，右下角注明了，作者：东方出版社。
显然只是编者收集了古代一些修真资料所编凑成册，连作者署名都没有。
瞬息间，满满回忆涌了上来。
记得高二那年，和老爷子去上门回收彩电，卖家正逮着他的儿子胖揍，骂不好好学习整天琢磨歪门邪道，儿子仰着哭得惨兮兮的盘子脸，还犟嘴，说是学成了就能点石成金，驾鹤飞天……
巴掌自然又加大了力度，揍得喔喔叫。
随后，卖家便将这本《道引》顺带塞给了云川……
薇薇安听见悠扬恢弘的交响乐慢慢减弱声调，转而切换成了一种柔和的弦乐，而看着祂满是缅怀的模样，她颔首低眉拘束站着。
“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修仙。”
云川将书递给她。
“修仙……我真的可以吗？”
薇薇安努力压抑她递出的双手不去颤抖，接过书。
“嗯。”
云川点点头。
蒸汽朋克确实很有魅力，但是云川觉得这姑娘出古装修仙风格的cos也一定很不错。
“薇薇安向您，致以最真挚的感谢。”
右手抚肩，她恭敬地弯腰行礼。
“呃，你太客气了。”
“我对您的感谢无法用言语形容！”
薇薇安一脸真诚。
云川满头黑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戏合一？
“我能否了解一下您？”薇薇安抱着书，鼓起勇气在心中说出这句话，整个人忐忑不安，却又不敢真的说出口。
“你暂时可以称呼我云老板，呃，我这里其实还有不少你可以用得上的道具。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光临哦。呵呵。”
云川微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