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灏坐回桌前,沉吟一刻,即大手一挥。
“那这事,就交给皇弟去办了。想来皇弟也有些年未见姨妈与东方奕了,正好趁着此回与他们见上一面。对了,还有那北容飞羽那小子,朕可还记得以前你们老打架,偏偏那时候你身子弱,回回都要皇兄救你,呵呵呵。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间,都这么大了。那段日子,真是令人怀念啊”
凌轩灏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这些年日日夜夜对着朝堂之上、后宫之内的那些争斗,有时候他颇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尤其是这个皇弟,他一向最是爱护,可是连辰宇也……
说起过往的孩子嬉戏时光,凌辰宇也不禁动了怀念。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也微微闭上了些,长而柔软的睫毛颤抖着轻吻了眼睑,脸上的表情也一度平和起来,似乎也十分怀念那段时光——-虽然他那时候常被他们捉弄,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最开心无邪的日子。
所谓少年,最是纯真。
可是他敏锐的感觉到皇上的眼光扫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就退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稍稍弯了身子,拱手回答。
“是。臣即刻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凌轩灏颔首点头,凌辰宇转身就走了出去。所以他不曾看见,凌轩灏在他身后摇头叹气。
马车刚刚在府门口停下,一阵急急纷乱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风飘过,蝶儿真如一只粉色彩蝶般,翩翩起舞间已经扑进他怀中。
“宇哥哥!”
她兴奋的扬起小脸,深深的望着这张她日夜想念不停的脸——即使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即使他们日日都能相见,可是她就是看不够他,怎么都看不够。睁开眼、闭上眼,眼前就全是他。
“蝶儿。”
凌辰宇轻轻搂了一下蝶儿的肩,虽然只是一声短短的称呼,言语之间却是旁人得不到的宠爱。蝶儿开心的笑逐颜开,然后乖巧的挽了他的手臂。
“宇哥哥你累不累?蝶儿给你捏捏肩吧。”
凌辰宇摁住搭在他肩上的手,轻拍两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定。
“我明日一早就要出去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好生在府里休息着。缺什么要什么,嘱咐了管家丫鬟去买,别自己乱跑。这才四月的天,还凉的很。”
“好。”
蝶儿乖巧的冲凌辰宇笑着,两手规矩的搁在膝上,如一支亭亭玉立的荷花。她一向最听宇哥哥的话,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凌辰宇点了头,起身就又去了书房,确定蝶儿已经回房,他扬声又招了管家进来交代几句。
“蝶儿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蝶儿小姐过了这个生辰,就该满十六了。”
他微微皱了眉,搁下握在手中的笔。
“去给城里的喜婆放个话,该给蝶儿寻个夫家了。”
“是。”
刘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结果不出几十步,他又回来了。
“启禀王爷,琉璃国公主——博纳儿氏求见。”
凤扬州。
柳丁丁可怜兮兮的扯住东方奕的袖子,赖在大石头上是一步也不肯走了。今天太阳好大,晒的她晕晕的,更走到她浑身无力、一身臭汗。
“我不要走了啦。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嘛。”
柳丁丁扬起一张汗津津的小脸,那语气软绵绵的,好像真的累的很惨。被这暖阳晒过的她,粉脸红扑扑,让他想起一种动物的后面……
“你说这一早上,你休息了几回?不过是十来里地的稻田,走了一早上都没走完。梦儿没说累,小北也没说累,就你说累,你说,丢不丢人哪?”
东方奕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也还是停了。寻了个有大树的阴凉地,梦儿将席子铺好,柳丁丁没什么形象的趴了上去。小北将水袋递上,东方奕顾不上自己喝一口就先就递给了柳丁丁。
柳丁丁接过来就一阵咕咚咕咚,累死她了,真的累死她了,施月月这个身子真是差啊!想她柳丁丁在现代可是被喻为‘打工女皇’,一天到晚兼了三分职也不见这么累过。唉唉。
东方奕微微笑一下,转头看着那一眼望不见边的碧绿稻田。东方家什么都经营,从酒楼茶肆,到米粮、锦缎刺绣,无一例外都有东方家的产业。三月初听闻南方居然大旱,他还担心今年的收成,不过现在看来,一切也无须担心什么。
今天这是最后一站了,看过这一处稻田,就该回出云城了。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趴在席子上、一脸惬意东张西望的柳丁丁,不知道为何最近一想到回去他就心里不太舒服。
可是能有什么事情呢?不管怎么样,他和月月的未来是不会改变的。东方家从来都是一夫一妻,所谓一生一世,不就该是像爹娘那样,两个人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吗?月月虽然和以前不太一样,却终究是他的妻子——何况,她是变得更好了,可爱、活泼、俏皮,虽然有时候也迷糊的让人抓狂。
不管如何,这就是他的妻了。他东方奕,此生唯一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