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彻底铲除掉目标,组织上决定安插一批卧底进入该犯罪组织。同时为了卧底安全,将会从全国各地的分局中秘密选出,并且每一个卧底都不知道还有其他卧底的存在,只有他们的直属上司能够与他们联系。
因为这次任务极其危险,每个卧底临行前,都会特别发放20w奖金。所有人都明白,这笔所谓的奖金,大概就是安家费了,这一去,恐怕很多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姬独告诉母亲他要出趟远门,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了,母亲“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下文。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明白她的孩子要去做什么了,劝他吗,他又劝过那个男人多少次呢?
清晨,姬独趁着母亲还没起来,偷偷把那笔奖金放在了桌子上。出门后,姬独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3个头,轻轻说了声“对不起”,拎起手里的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对于母亲来说,他和那个男人,都很自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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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卧底苦不苦?以前的姬独没有发言权,现在的他绝对有了,不是苦,而是太苦了。
和这群亡命之徒呆在一起越久,姬独就害怕,害怕自己会真的彻底堕入深渊,也害怕被发现。他看过太多与这群亡命之徒为敌之人的下场了,当那些从前你只在文字上看过的各种酷刑真实发生在你眼前时,你心底冒出来的,真的只有恐惧,恐惧这一切终有一天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三年来姬独每天都在自我催眠,让自己保持乐观,尽力去发现生活中的乐趣而不完全堕落。
卧底就像是在细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彻底跌落,跌落的下场,就是粉身碎骨。姬独最终还是从他的钢丝上跌下来了。一次重要消息的传递过程中,他的身份终于还是暴露了。
上一秒还在一起喝酒的“兄弟”,下一秒就用铁钩贯穿了他的锁骨,把他掉在树上殴打,追问他同伙是谁。
针管扎入他的胳膊,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安非|他命流入他的血液,又顺延着他的血液,流淌到了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他从未这般清醒过,他能感知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传递过来的感觉,他对疼痛的感知从未如此清晰。
辣椒水流入他的双眼,他的伤口,辛辣与刺痛让他想要发狂,烟蒂在身体上烙印的瞬间,疼痛也与烙印一般清晰。棍棒与拳头在身体上交织,药物的作用下,疼痛不断挑战着他忍耐的极限,他却连昏迷都做不到。
姬独不知道这场折磨进行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和药物甚至开始让他产生幻觉,他仿佛听到了枪声,他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排排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的特警,他仿佛看到那群亡命之徒来不及反抗就被击毙,他仿佛自己被放了下来,有人扒开自己的眼皮看了看后拿出一管针剂,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他开始觉得好累,好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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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睁开双眼的瞬间,无边无际的疼痛袭来,姬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了很久才终于适应了这种疼痛。
“护士!护士!”
姬独用余光瞥见一个男人从椅子上慌乱的站了起来,是他从前的同事,当时也跟他一般年纪,几年之后在重逢,岁月也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种叫成熟的东西。
同事一边大声喊着护士,一边向门外冲去。
姬独则开始打量起身边的环境,这是一间病房,干净而明亮,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花篮水果和一顶警帽,自己全身则缠满了绷带,像个木乃伊一样。
姬独终于确定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了。身份暴露,经受了非人的折磨,精神与肉体都收到了严重的摧残,必死的绝境下,又奇迹般的被救了回来。
很快,刚才冲出去的同事就带着护士回来了,护士对姬独检查了一遍,注射了一集止痛剂过后就离开了。
姬独则是迫不及待的问同事他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得到了他已经平安回来的消息。三年时间,自己没有不敢见她一次,不敢跟她有任何联系,他和那个男人,都亏欠他的母亲太多太多了。
同事告知他母亲一切都很好,他被救回来的消息也已经第一时间告诉他的母亲过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事则继续向他说起后来发生的事。
3年来通过所有卧底传来的消息,组织其实已经快要接近收网了,只是担心打草惊蛇,等待一个能够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时机而已,姬独最后传来的消息正好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姬独拼着暴露也要把消息传递回去了。
收到消息过后,组织反应不可谓不快,雷霆出击。尽管高层老谋深算,意识到自己暴露过后安排手下对姬独进行严刑拷打,自己则是立刻跑路,依然没能成功逃脱,在距离边境几公里外时,确定无法活捉后,全部击毙。整个团伙的主干人员全部落网
根据最后救下姬独的时间推算,姬独已经被对方足足折磨了6个小时,当时看到全身鲜血淋林不成人样的姬独时,很多同事差点控制不住情绪想要把那些该死的毒贩当场全部击毙。
姬独安静的听着同事说话,他真的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心安了,这内心宁静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终于,又可以睡一个安心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