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心经
易天心被忧愁击倒,整座洞窟都充斥了他忧愁、颓丧的气息。他被忧愁击败,自认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完全放弃了!
就在此时,一阵梵唱响起:“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梵音并不高亢,却如洪钟大吕一般,直透易天心的心灵深处。梵音一现,易天心元神识海瞬间通明。身体不再继续佝偻,慢慢的挺直了腰杆,直如稳座之钟。他的眉心也渐渐的舒展开来,天庭一片明澈。紧闭的双目微微睁开,眼睑虽然没有完全开启,但已经掩饰不住那充满了智慧光芒的神彩。易天心面露圣洁微笑,所有的皱纹都瞬间平复。而且,面色变得更加润泽,白发不在,黑发重生,倾刻返老还童。
一切,似乎都在亿万分眨眼之间发生。但却令人清晰可见,仿佛瞬间百年,人生如白驹过隙,一目尽览,又仿佛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梦似幻、亦假亦真。
易天心慢慢睁开眼睛,见金刚正盘坐一旁,口中经文不断,反复颂读着佛门经典《波若波罗密多心经》。易天心不是佛门弟子,但也不排斥佛教。
《心经》不愧是佛门三大经典之一,易天心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但却已经心中魔障尽去。心如明镜一般,无阻无塞,无悲无喜,无忧无虑,无垢无尘……
这边梵音不断,蟋蟀也没闲着,仍然在那边“高奏”忧曲。两只后足拼命的刮擦着背部的翅膀,不断的发出忧愁的调调。
这蟋蟀不愧是金仙三重强者,在境界上本就高出金刚一个小阶,而且又专长于元神功法,是以占尽了上风。反观金刚这边,他本素以炼体见长,怒目降魔,但却不擅长元神攻防法门。虽然《心经》是无上佛咒,但也要看谁来运用。此消彼长之下,蟋蟀越来越占上风,开始全部压制。金刚则越发捉襟见肘,渐渐不支。虽然梵唱犹未绝口,但已经快要顶不住了,随时就有可能败北。
金刚虽然即将落败,但也还能撑上一时半刻。这便为易天心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来想办法。如此,真的在半刻钟时间之后,金刚法力告馨,堪堪不支,马上就要落败时,易天心终于出手了。
一道金光闪过,一架小巧的金色笼子出现在易天心手中。随手抛出金笼,笼门自然开启,仍在不断念着“丧经”的蟋蟀,毫不知觉的被吸入金笼之中。蟋蟀入笼,笼门无声无息的关闭,迅速飞回到易天心手中。
易天心这里刚刚得手,金刚便狂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摔倒!易天心急忙来到金刚身侧,伸手探了一下,发现金刚只是元神消耗过大,别无大碍,便拿出一粒元神丹助他吞下,让他在一旁打坐恢复。
处理完金刚的伤势,回头再看看已经有醒转迹象的巨蜈。元神一扫之下,发现巨蜈也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没去管他,任他自己慢慢恢复清醒。
易天心托起手中金笼,看向里面的蟋蟀。蟋蟀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收,犹自不断施法连唱。
说来也是神奇,蟋蟀之前施法,易天心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法力波动,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中招了,足见蟋蟀元神攻击之法是多么厉害。此前,要不是金刚极时念颂《心经》,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现在再看金笼中的蟋蟀,易天心很自然发现了明显的特异之处。这蟋蟀在施法发音时,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阵阵的法力波动。易天心恍然大悟,原来,蟋蟀的元神攻击,是从它的翅膀上发出的。
易天心仔细辨别,发现那波纹不是向四周扩散的,而是如手电光一样,集成一束,直指托着金笼的易天心。
不过,此刻彼非彼时。蟋蟀所发出的元神攻击再无用处,能量波纹在撞上笼体的致密金柱时,就莫名的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笼体吸收了,还是凭空消散了。总之,蟋蟀的法力波动难以逾越金笼。甚至蟋蟀那令人心忧的呱噪杂音,也传不出来。
易天心也没“打扰”蟋蟀,只是饶有兴趣的隔着金笼,看着蟋蟀在那里唱独角戏。
蟋蟀在笼蜈卖力的唱着忧伤的神曲,却发现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不觉渐渐疑惑起来。刚才易天心还满脸忧愁白了头发,现在怎么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了?难道是幻觉?可是以它的元神境界,没有感觉到任何幻觉的迹象啊?看这小子一脸戏谬的微笑,又是几个意思?难道是在嘲笑本座吗?一个小小一品金仙,也敢嘲笑本座?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蟋蟀心中一怒,准备严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它紧盯着毫无反应、一脸微笑的易天心,不断的加大施法强度。可惜,许久之后,它的双翅几乎被后足磨得起火来,直累得浑身抽搐,也拿易天心无可奈何。直到金刚和巨蜈恢复醒来,并先后站起,一脸好奇的上前围观时,蟋蟀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蟋蟀停止了施法,四下观望,发现自己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地,正悬浮在易天心面前。蟋蟀意识到不对,急忙向后跳离。只是,反复几次之后,却发现自己与易天心之间还是那么远的距离,似乎自己从来就没有移动过。
蟋蟀心下骇然,再次施法急跳,但是结果仍然一样,最终只好放弃,弱弱的说道:“我认输!天要塌了!天要塌了!”
语气中颇有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味。
易天心不觉莞尔,这蟋蟀倒也光棍,直接认输了。但那不服输的语气却溢于言表。于是,用手一指金笼,金笼光芒一阵变幻,蟋蟀终于发现自己身在笼中。
原来,之前蟋蟀被困金笼之内,是看不见笼体的。如今在易天心的刻意操控下,它才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小巧的金笼自然也是仙舟中的收藏。之前,易天心在法宝库中见过,当时他也不知道金笼有什么用处。今天与蟋蟀斗法,危机重重之下,又不想伤了金仙三重的蟋蟀,意外的灵机一动,竟想到了这玩意儿。
意料之中的,金笼恰好能够克制蟋蟀。蟋蟀身在其中不但看不见笼体,而且凭金仙三重的境界,竟然跳不远,只能原地踏步。易天心才豁然发现,这金笼竟然是一件空间法宝,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金笼能够收蟋蟀,不知道能不能收了其他的虫鸟——比如蜈蚣。易天心上下看了一眼巨蜈,暗自思量着。
巨蜈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明显感觉到主人眼神中的算计,不由心中嘀咕,好像“蜈”没做错什么吧?“蜈”这是招谁惹谁了,“蜈”冤不冤啊!
蟋蟀见金笼现出本体,马上眼露厉色,扑到一条笼柱上猛啃起来。
就知道你不老实。易天心一指金笼,笼体上立刻密布一层电光。正在啃咬笼体的蟋蟀不知变化,瞬间被电光击飞,仰面落于笼底,口器中也有黑色浓烟冒出。
金笼整体带电,笼底也是一样,蟋蟀落下,仍然被电击,翅膀也开始冒烟了。这还不算,随着易天心手指连动,金笼四壁开始向内收缩,直向蟋蟀压去。
“服了,服了,这次真的认输了!天要塌了!天要塌了!”
蟋蟀被电了个七荤八素,又见笼体压来,分明是要自己命的意思,急忙开口认输!
易天心也不想啰嗦别的,直接开口问道:“可有人交代你认主?”
他暂时没有打开金笼的意思,这蟋蟀的魔音可是不容小觑!
“啊?”
蟋蟀一愣,没想到易天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继尔,它那小小身体猛然一震,恍然大悟道:“少侠姓易?”
这次蟋蟀没有再加上“天要塌了!天要塌了!”的缀语。
“主人乃易族少主易天心,还不速速拜见。”
巨蜈一抖精神,虎假虎威的喝道。
蟋蟀听罢,身体震动得更加历害。万年守候,终于等到出头之日,内心的激动自是无以言表。它猛抬头间,身体渐渐雾化成一团土灰色的浓烟。然后,浓烟突然爆涨,一个身着灰色古装的猥琐老头在金笼中出现。神奇的是,金笼随着老头的出现也同时变大,自动飘离易天心手掌,平稳落在青石地面上。
笼中的老头人很是瘦小。身高也就一米五左右,白发苍髯,一脸猥琐的奸笑。此时正面对着易天倒头下拜:“不知主人驾到,之前,杞人多有冒犯,还望主人恕罪!主人请上,受杞人一拜。”
“杞人?”
易天心疑惑道:“忧天的忋人吗?传说中的杞人,似乎是春秋时期人氏吧?距今不过两千年左右,你在此守护了多少年了?”
易天心将金笼收了,直接面对蟋蟀。
根据巨蜈和金刚的经验,易天心相信蟋蟀不会有诈,做不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来。而且,刚才他曾偷偷试了一下金笼。金笼与他联系紧密,如臂指使一般,随意收放。想要对付杞人,不过一个念头而已。
易天心数次尝试用金笼罩住杞人,它竟然都毫不知觉。以易天心的元神强度,再加上入微级的瞬移之法,杞人就是手到擒来的货色。所以,易天心根本就不担心有什么危险。倒是巨蜈和金刚瞬间身体紧绷,神情变得高度戒备起来。
易天心示意二人不用紧张,抬抬手让蟋蟀继续回答。
蟋蟀见易天心收了金笼,除了心神放松下来了之外,更多的是被易天心的胆气折服。看来老主人选易天心收服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蟋蟀向易天心拱手拜谢,回答道:“主人,小人在这里守护了一万多年了。两千多年前,我见好久没有昆仑弟子来,就分出一缕原神到外界看看。当然,桃氏兄弟根本就没有发现。
我第一次原神附在一个杞国人身上,忧愁是我的本性,又对气温变化最是敏感,人类可以根据我的鸣叫频率计算出温度来,所以世人也叫我寒蛩。在做杞人的时间里,我因忧天在世间留名。本身我也很喜欢杞人这个名字,主人叫我杞人便可。
之后我因耐不得寂寞,曾经多次分出元神历世,也曾在人间留下过不少传说。对了,你们人类的斗蛐蛐儿戏耍,就是我发起的。而且,每次斗蛐蛐儿最火爆时,都是因为我在历世。”
听到杞人的回答,易天心不觉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自己这帮手下还真是极品,蟋蟀竟然当真就是忧天的杞人。最令人无语的是,杞人竟然是斗蛐蛐儿的发起者。把自己和后代子孙沦为人类的玩物,这杞人的想法,还真是够叫人倒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