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前尘往事
胡志清拿出三块玉坠,做为三兄弟的结义信物。三块玉坠各有神异之处。
易天心的玉坠中有一太极球,仿佛一个大世界在其中孕生,正合一个“易”字;蒙重的玉坠中是一只活灵活现白虎,内蕴无尽庚金之气,恰合虎族形象;最神奇的是胡志清的玉坠,其中的狐狸栩栩如生,不但夜以继日的表演着魔舞“霓裳”,狐眼更是能够勾动众生业火,杀人于无形。
听说是无名业火,易天心和蒙重都吓得直冒冷汗。他们二人刚才就是在鬼门关打了个来回啊!
真的好险啊!二人如果忍不住好奇心看上一眼,现在便已经神魂俱灭了。易天心元神强大无比,又有功德碎片在身,应该问道不大。蒙重就危险了!那魔舞“霓裳”都差点儿让他着了道,这无名业火一动,恐怕他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便会化作飞灰了吧?
前人很多警告都是至理名言,“好奇害死猫啊”!
易天心暗道万幸,同时想到,这三块玉坠真正好像为他们量身订做的一般。火狐狸、锐金白虎、天道太极球,竟与兄弟三人如此契合。而三块玉坠又明显是天地生成的保物,如今落入三兄弟手中,不得不让人感叹冥冥中自有定数。
易天心这里正在感悟人生、暗叹际遇,胡志清却轻叹一声说道:“二位哥哥是否觉得,小弟这礼物似乎送得重了。”
易天心和蒙重都狐疑的看着胡志清。这送礼之人应该自谦礼薄,而不应该自诩礼物丰厚吧?虽然狐族重利,但是以胡志清的为人,也不可能向自己兄弟动心思讨好处。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胡志清只要张张嘴,但有所求,蒙重和易天心都是绝无二话的。
而且,看胡志清的神色也不像动了财迷心思。那神色异常郑重,甚至可以用沉重来形容现在的胡志清。
易天心知道三弟必有下文,也就没有开口,只做洗耳恭听状。
蒙重本是直来直去的脾气,可是,看见胡志清如此沉重的神情,也是没有开口。他还从来没见过胡志清如此郑重其事的说话,眼前的胡志清,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那个整日蹦蹦跳跳,古灵精怪,又鬼心眼层出的胡志清,忽然间就安静下来,他坐在那里,显得很是沉重。甚至,脸上还带着与年龄不附的沧桑。
胡志清郑重的说道:“这两枚挂坠的确珍贵,绝对可以称得上至宝。可是,这玉坠虽然贵重,但并不是我送给二位哥哥的。”
胡志清看着二人,缓缓的说道:“这玉坠到了你二人手中,算是物归原主。”
胡志清说出此话,蒙重和易天心都是一怔。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易天心开口问道:“物归原主?三弟这是何意啊,我不记得了曾有过如此至宝啊?大哥你呢?”
蒙重也是摇摇头,口说“不知”。
胡志清却让二人稍安勿躁,慢慢的讲起了几千年前的一段尘封往事。
这三块玉坠是胡志清家族中一位老祖所得。当时,狐族老祖与一群同道兄弟共事,一同探索各处秘境或上古战场等地。众人多次合作,齐心协力,也算收获颇丰。
在一次上古战场探宝中,众人本来准备离开了,那位胡族老祖却发现了三具古尸。看三具古尸身上的盔甲,应该不是普通士卒,大概是战将级别的神将。三位神将似乎生前关系很是亲近,有可能是亲密战友,甚至是亲兄弟,明显都是为身边之人挡刀而死。
狐族老祖倒没有细看他们的死状,而是一眼看到了他们胸前透甲而出的宝光,便知道他们都戴着不世出的宝物。
众人一路寻宝,为了尊重亡人,他们从来没有动过死人身上的东西。可是,这宝光却使胡族老祖异常心动,便向死去的神将告了罪,只说取走宝物之后,必会将三位神将埋葬,入土为安,超度亡魂。然后,胡族老祖便探入三位神将衣襟,找到了三枚玉坠,就是胡志清刚刚拿出来的玉坠。
三枚玉坠上的缨络也是当时就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那玉坠还好说,这缨络经过数万年时间,仍然没有丝毫腐烂,还是历久弥新。大家无不称奇,知道是宝物,就由那位狐族祖先收着。
因为狐族老祖手里有一空间戒指,既空间巨大,又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损坏了宝物。这一点,和文物出土时的情况大致相同。文物出土时,如果稍有不慎,宝物就会因为环境变化而毁坏。但凡出的宝物,只有得到专业人士的确认才能动用。有些宝物可以直接使用,有些就需要专业人士的维修和加持了。不然,千幸万苦得来的宝贝可能就付之东流了。
所以,当时大家约定,无论是谁发现的宝物,都由那位狐族老祖先收着。等大家安全离开秘境,将宝物处理后再行分配。
就在那位狐族老祖收好玉坠,还没来得及掩埋三位战将遗体时,意外突然发生了,众人遭遇到了大批战魂的攻击。当时,参与狐族老祖探险的队友很多,而且,都是其他古族和一些大派之人,带队的恰恰是易族、虎族、狐族的三位老祖。
众人拼死鏖战,到最后只剩下了虎、易、狐三人。三人虽然暂时没有生命之危,却也是个个带伤。
后来,三人当时被困一处山洞,已是精疲力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三人本就同为古族子弟,又连日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彼此情义更加深重。于是,便在山洞之中歃血为盟,临死前做一场生死弟兄。巧合的是三人也是虎族老祖最大,易族老祖次之,狐族老祖最小。
三人结义之后,虎族老祖便提议由他打开一个缺口,掩护二人冲出去,但却遭到其他二人的极力反对。
易族老祖说虎族老祖伤势最重,一个人抵挡于事无补。而自己功力最深,又伤得最轻,由自己阻挡最有胜算。
另外两族老祖却又坚决不同意,就连狐族老祖明知自己战力最差,逃生能力最强,也不愿一人独活。狐族老祖言说,要么自己一个人顶上去,要么与两兄弟同生共死,绝不一人独自苟活。
虎族大哥看实在没法,就拿出大哥的资格命令二人。江湖中人最重尊卑,大哥这一发话,二人也只好含泪遵从。
兄弟三人准备一番,虎族大哥率先冲出山洞,易族、狐族兄弟二人随后一路冲杀。本来已经接近古战场出口的传送阵,三人都暗自庆幸,不用生死离别了。
可是,三兄弟还没高兴一会儿,却又被三个强大战魂拦下,阻拦者竟然是那三位神将之战魂。原来他们是来寻仇的,难怪会有这无数战魂追杀不休。
狐族老祖见机,急忙拿出玉坠奉上。可是,那三个神将之魂不但不接玉坠,更要击杀三人。原来,三神将不是为了玉坠,是为了他们三兄弟的身体,想要强行夺舍。
这下三人可就不干了!可是,不甘心又如何?三人根本就是无能为力。三个战魂都有天仙高层境界,而三兄弟只有易族二哥刚入天仙,如何能够抵挡?
虎族大哥一咬牙,大吼一声“快走!”,就只身扑了上去。他自知与战魂缠斗,只会瞬间被灭。那么,三人就谁也逃不掉了。于是,虎族大哥毅然发动了自爆。虽然对方是魂体,又是天仙之境,但也被虎族大哥的自爆给炸飞了出去。
易、胡二人眼见大哥自爆身死,虽然痛心,也只能含泪冲入传送阵。
传送阵启动需要时间,易、胡二人直急得团团乱转。启动虽然时间极短,却显然是来不及了,被炸飞的神将之魂已经重新杀了过来。
眼看着三个神将之魂越飞越近,易族二哥悍然出手了。他用定身之法将狐族三弟定住,同时启动了传送阵。之后,便义无反顾转身冲了出去,口中喊道:“记住大哥的话,好好活着,将宝玉传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会归来。”
胡族三弟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眼中血泪长流!他明白二哥也要与自己永决了,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易族二哥冲向神将之魂,只是片刻便告不敌,也悍然自爆了。
……
胡志清讲述着那三族老祖的故事,荡气回肠,声泪俱下。蒙重二人也听得热血上涌,泪流满面。特别是胡志清说易、虎两位老祖自爆的过程,三人更是五内如焚,心如刀绞一般。
这段往事易天心和蒙重都没有听说过。胡志清说,自己那位先祖虽然被当年的易族二哥制住,身不由己,但仍然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两位哥哥。如果不是自己贪财,也许不会引来战魂追杀,如果不是自己无能,就不会托累得二位兄长身亡。
所以,胡族老祖归家后,分别去两家跪门告罪。做为补偿,将所有在古战场得到的宝物分别送于两族,其它各族各派也都有所表示。
也许虎族与易族都没有挟恩自赏之意,这事也就没有流传下来。或许家族秘记有所记录,但却没有在后辈中加以宣扬。所以,蒙重二人不知道这段往事,也并不奇怪了。
胡族那位老祖把宝物散尽,单留下那三枚挂坠。回家后便就一病不起,修仙之人,竟在盛年之时撒手人寰、心痛而亡。
那位狐族老祖为当年狐族家主,临终前召集全族,留下遗言:“狐族后世子孙,都要把虎、易两族视为生死兄弟。无论何种情况,虎、易两族但凡有难,狐族当挡在前面。生死关头,狐族之人当率先赴死……”
胡志清讲到此处,略微一顿,继续说道:“我族那位老祖还有一个遗愿,就是希望把玉坠传承下去。未来有一天,如果三族能够再有意气相投的忠义之人出现,并且自愿结为异姓兄弟,能够重续三族兄弟情缘,这玉坠便是信物。”
听到此处终于明白,为什么胡志清说玉坠是物归原主。而为什么狐族与虎族交好,而易族在近千年来虽然不被其他古族看好,可狐族却总是无条件的支持易族。甚至,明朝洪武时期的萨地魔之难,狐族都曾经倾全族之力支援易族。
当时虎族及各古族大派也有支援,却不像狐族一样,倾族而出,拼了老本。原来,这都是因为那段前陈往事,和那位胡族老祖的一句临终泣血遗言。
都说狐族之人狡诈多智,如今看来,这忠义之心,也不输虎族了。
胡志清一段荡气回肠的往事讲来,将兄弟三人的感情拉得更进了。
他们相携着立于雪山之巅,寒风夹带着冰雪,吹得他们的衣裳烈烈作响。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感到寒冷。因为,他们此时只有那满怀的豪情,和澎湃的热血。
他们就那样立于峰顶,默默看着那渐渐西沉的落阳,谁也没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