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人人都是极其热闹的,我和郁参将作为主婚人,坐在上首看着一对对的新人在面前向我们行礼,郁参将一直很热切的为我布酒布菜,弄得我很没有胃口。
最后一对新人下去了,郁参将忽然举起杯子站了起来,对着下面的众人笑吟吟的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夫人也高兴,这第一杯酒祝贺夫人的各位义妹新婚之喜。”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这第二杯,是祝贺夫人晋位之喜。”
我举着一杯酒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渊溪的眼神像刀一样刺过来。他像是什么都没注意到,自顾自地说,“山寨不能没有大首领,既然大首领把希望寄托在夫人身上,我和一些将领商量了,推举夫人为大首领。”
他说完,笑吟吟的看着我,下面的欢呼声震天响。渊溪先生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愣住了,转而又恢复了平静,我一直难以平静,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我可不相信他会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
不管愿不愿意,我还是当了这个大首领。婚礼结束回到了屋子,渊溪对我说,“你要小心他,你当了大首领,就成了一块肥肉,他咬住了你,就咬住了一切。”
我喝的有点晕,扑倒在床=上闷闷的说,“我知道,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渊溪给我盖上一床被子,说“嗯,你忍一忍,我会加快速度的。”
我当时也没有多去想他说的“加快速度是什么意思”,等到第二天我醒来有人来告诉我说“郁首领昨晚喝多了就暴毙”的时候,回想起前一天晚上渊溪说的话,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在人人都忙着郁参将的丧事的时候,我找到了在溪水边的渊溪先生,他正咀嚼着一片枫叶,看到我只是向我招了招手。
我来到他的面前,直接问他,“是不是你做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摘了一片枫叶,放到我鼻尖下,“来,你闻闻,原来枫叶的味道是这么的甘甜清香。”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是不是你做的?你回答我。”
他把枫叶扔掉,拍了拍手,这才正色的对我说,“我不想骗你,是我做的。我让人把酒精毒放到了他的酒杯里。”
我捡起一块石子,狠狠地扔进了溪水里,在溪水里打起一片水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了,人人都会以为是我做的。”
渊溪毫不在意,他靠在树上,闲散的说,“知道又怎么样?无凭无据,也只能是猜测,谁敢拿到台面上来说?而且他这段时间对你那么恭敬,那么好,你不就名正言顺的掌管了全部军权?”他说到这儿,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杀意,我忍不住变了脸色。
他停了很久,终于语气温和的说,“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别心有内疚,他是该死的。”
我默默地垂下了头,我虽然有点小聪明,却不是他们这些大男人的对手。
远处郁参将的灵堂里传出了呜咽的音乐声,那些才新婚嫁过去的少女们头上都缠上了白纱帽,看着无比晦气。我伸手拦住身边过去的一个小兵 ,对他说,“传令那些新夫人,叫她们别带戴孝了。”那个小兵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不以为侮的让他看着我,对他露出一个悲切的笑,“她们才新婚,戴孝多不吉利!郁副首领去了,我也心里难受,可难受归难受,咱们还得顾着活着的人不是?”
那小兵飞快的跑去了传令,渊溪从我身后赶上来,“你不打算去给他上柱香?”我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问了出来,问完后,也没有等他回答,直直的朝灵堂走了过去。
在灵堂里,素白的颜色和着堂外的绿树,无比的宁和,偏偏那些哭号声刺激打破了这份宁和。我在堂外洗了手,拈了一枝香,无比肃敬的点在了郁副首领的灵前,这次我是真心的,我不杀他,他却因我而死!
我刚想退出灵堂,外面人声喧哗,一大批郁副首领以前的将领涌了进来,领头的我见过,算是郁副首领的私人军师,专门给他出谋划策。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来,在我面前很是傲慢,我一脸悲切看向他,并没有因为他的不恭敬而生气,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因此我在他之前开口,“许参领来此必是给副首领上香的,只是副首领现在需要安宁,各位还是把刀剑放到门外去吧。”
许参领毫不理会我,一脸怒色,直接把剑放到了我的脖子上,“妖女,你一来,大将军死了,参将大人也死了,今日就让我为山寨除去你这个妖孽!”
他话语一出,后面的那些将领也一脸怒色,举刀向着我,一个个恨得立马就想吃了我似的。我没想到许参领会这么冲动,这么直接,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如果他跟我耍嘴皮子还好,我还能应付一会儿。
我想了想,刚想开口,渊溪先生的青色衣角在我的视线角落划出了一个安心的弧度。身后响起了兵器的碰撞声,外围,属于我手里握着的将领也来了,把许参领的那些人全部包围了。
许参领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很狂傲,“你们看看自己带的人是向着哪方的?”
我微微侧了侧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许参将看着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也想回头看看怎么回事,才一回头,他的脖子上也多了一把刀,他带来要杀了我的那些人也把刀剑对准了他和他那几个绝对“忠心”的人。
渊溪看着一脸惊异的许参领,说出了我心底呼之欲出的答案,“你挑唆季将军和夫人的关系,离间季将军和郁副首领,暗中给季将军下毒,昨日你还谋杀了郁副首领,今日又想杀了季将军心爱的夫人,居心叵测,其罪可诛。”说完不等许参领说话,一刀结果了他。
我看着这种场面,忍住尖叫的冲动,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渊溪把刀扔在地上,丝毫不理会自己衣襟上沾染的血迹,对其他带来的人挥挥手,让他们把那几个人解决了。我踉跄着出了灵堂,在灵堂前的树底下吐得一塌糊涂,渊溪给我一个带着淡淡薄荷香味的手帕,我拿住刚想送到嘴边擦嘴,忽然又忍住了,把手帕扔还给他,跑开了。再让我和他待一秒钟,我可能就会把自己送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