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厩里挑了一匹紫骝马骑上,还好在兰谷倪轩教过我骑马,那时还是为了解闷缠着他教我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一路骑得飞快,扶木已经告诉我,季布现在在西面的秦州,因为宣王爷联合了犬戎的人,秦州的叛乱比任何一州的都难镇压,季布这一仗打的甚是艰难。我问扶木大约几天能到,我这几天知道了扶木之前当过季布的随军丫鬟,对这些都比较懂,而且对军营各方面都熟悉,近来比较偏用她,她说是快马疾奔大约六天就到了,我于是带着她们一路追赶,买好干粮,中途尽量不休息,经常在马上一骑就是一整天,晚上逢客店就住店里,无店则则借宿在农户家里,有一个晚上我们是在野外的一个凉亭里度过的,迎柳和扶木两人在晚上就轮流值守,为了不招人注意,在出了西京的第一个晚上,我们都换了男装,还特意把脸涂黑了一些。
在途中,我看到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大批大批地往西京方向逃命,他们的脸上有一种驱赶不去的呆滞,那是疲于奔命造成的落魄。
走到第五天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队散兵。那时,天还没黑透,而且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们都快马准备赶到下一个村庄里去,扶木已经告诉了我,快到秦州界上了,我们需小心应对着。先是看到有几个人一瘸一拐地走来了,夕阳把它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我看着他们,无奈的摇了摇头,乱世悲鸿啊,百姓涂炭。
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后面东倒西歪的来了一堆人,都拖着兵器,约摸有二三百个人,扶木一看便说“夫人小心,那些是散兵”,我们又策马退到了一个高地,等着那些人走进,走得近些了,扶木说“是老爷部下的,他们的衣服我认得”。迎柳听了就忙要往下面去,我拉住了她,“等一下,小心有诈”。毕竟我们出来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要是有人设了陷阱,那就麻烦了。
还是扶木有办法,她等那些人走进了的时候,折了枝树枝当箭掷了出去,那些人立马就提起了拖着的武器,掉头就跑,四零八散的,毫无秩序。我看了,对扶木说,“去,把它们都拦下来。”扶木走到下边,朝他们吼了一声,他们都站住了,但还有一些死命的跑,扶木策马追上去,拦在了他们前头,不知对他们说了一句什么,他们就都往回走,还一直看着我。
我见他们都回来了,骑马也下到了平地上,问他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是打仗失败了还是当逃兵逃回来的?”有人嚷嚷着就说,一片嗡嗡声,听不见什么有用的。我觉得这么问不是办法,这时扶木眼尖,一把从人群众认出了一个人,“左将军,你怎么也在?大将军呢?”
从人堆里被人搀扶出了一个人,盔甲皆烂了,浑身血迹斑斑,都干硬了,他被人搀扶着,连腰都直不起来,见了我,忙要下拜,我连忙下马拉住了他,“将军为何在此,而没有跟着大将军?是不是大将军他,他、、、、”我都不忍说下去了。
他一见我如此,艰难地说“大将军被围了,在青阳山。卑职按大将军说的赶去援救的时候,中了埋伏,好不容易才冲出了重围。据说,是史后将军叛变了。”
扶木听完,急的上前摇着他,“那大将军呢?大将军怎么样了?你们是第几日被偷袭的,大将军被围几日了?”
那左将军喘了一会儿,说“卑职昨日遇袭的,大将军已经被围困有六七日了,宣王爷和犬戎的联军在山下堆了火堆要烧山。”听他如此说,我心里急的跟火烧似的,只是还坚持着镇定,季布,你可一定要坚持着。
扶木急急的跨了马要走,我喝住她“你要干什么!单身去送死?”扶木边哭边咬牙切齿说“我要和那些狗贼拼了。”
我骂她“越发糊涂了,你一个人有什么用,快下来!”扶木不情愿的跳下了马,哭着说“小夫人,我们一定要救老爷。”我拍着她的肩“我们会的,拼劲一切,但此时要从长计议。”
扶木安静下来,我问那左将军,“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左将军在回禀中,我大致明白了具体的经过。
原来,季布到了秦州以后,秦州的大部分地界已经被宣王爷那帮人占领了,季布只得在临近的请阳山扎营,也算是在宣王爷他们未被占领地方的最前边了。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季布让各大军在青阳山地界东西几面各自安帐,好形成众星拱月保护主帐,而又能各方防御之势,万一哪方遭袭,也能很快的支援。哪知太尉史大人和乱贼勾结了,他的儿子早已投向了宣王爷,在六天前让联军从他那方直入,结果把季布逼上了山,当其他几路军来救援的时候,又被埋伏好了的联军阻截,以致季布被困在山上下不来。
史念豪,我跟你势不两立!
弄清形式之后,我带着他们选了个地形比较隐蔽的山谷里安顿下来,这里,离青阳山只有一日不到的路程,很是危险,必须尽快让他们养好精力。我对扶木说“你去最近的村落,看能不能弄到吃的东西,还有,都弄点疗伤的药品。”
扶木去了,迎柳留下来照看那些人的伤势,还好,大部分都没什么重伤,修养一两日还是可用,只有左将军,腿部和腰部都受了伤,很是严重,上不了阵面,但是他可以支撑着上阵指挥。
凌晨的时候,扶木回来了,带着一些吃的,还有少量的药草,她说战乱,许多人都离家走了,还有留下的自己都没什么吃的,更别提药草,甚至许多人家不敢开门,因是晚上,怕是乱兵,她只好问了好几个村子,讨要了一点吃的,在一个小镇上的药铺里砸门进去抢了一点药草。
我看着点了点头,吩咐迎柳给他们敷了草药,把食物分给了他们。林子里很安静,偶尔有风刮过树梢的声响,还有夜枭尖锐的嘶叫声,夜露深重,夜凉如水,远方的人,你可是一样看着这样的夜在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