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车鸣声,是一辆迈巴赫逆着火光飞奔而来。
将车停在青诺的旁边,驾驶位上走出来一个人,只是静静的站着,没有什么动作。
青诺还在抓着江黎的手一遍一遍的说着“看看我……看看诺诺吧……”
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夹杂着乞求,还有一种希望,无名的希望。
余渊琛目光看向青诺,暗了暗,他有派人在找,车上的痕迹来看,那些人是没有指纹的,让他无从下手。
青诺的声音还在继续,余渊琛微微蹲下身子,蹲在青诺的旁边,拉起青诺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道:“诺儿,都是哥哥来晚了是哥哥的错,对不起。”
青诺好似没有听到,依旧在问:“看看诺诺好吗?”
余渊琛搂住青诺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道:“诺儿,他们去了可以相爱的地方。”
青诺顿了顿,目光定定的看向余渊琛,喃喃道:“相爱的地方……相爱的地方……是……是家啊,相爱的地方……家。”
余渊琛目光里闪过一丝心疼,他宝贝了那么久的女孩子,怎么就遭受这些了呢……
青诺念着念着,眼睛缓缓闭了起来,眼角滑下一滴泪,滴在余渊琛的手上。
余渊琛目光看向自己的手,紧紧的环住青诺,抱起她走进车里,安排人将江黎顾辉送到公墓。
第二天,青诺是从睡梦中惊醒的,眼睛看向四周,这个地方不是家。
她妈妈呢?身子一动,旁边的人一把拉住青诺的手。
青诺微微偏头这才看到一身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趴在她床头的余渊琛。
“哥哥,妈妈呢,妈妈呢?”
余渊琛没有去看青诺的眼睛,道:“他们睡了。”
青诺声音有几分哽咽:“他们在哪,我好像做噩梦了,哥哥,我要妈妈哄我。”
余渊琛看了一眼青诺的脸,默了默:“不是梦。”
青诺身子一僵:“是梦对不对,爸爸妈妈还没有死对不对,哥哥,爸爸妈妈呢,上班了吗?”
余渊琛一把抱住青诺:“诺儿,他们真的睡了,睡得很舒服,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呼吸声也没有。”
青诺是何其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余渊琛的意思呢?
可她不相信啊,那么慈祥的妈妈爸爸,就睡着了。
“哥哥,带我去找他们,好不好……”
余渊琛偏过头,不敢答应,怕她做傻事。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佣人的声音:“少爷,单古单先生来了。”
余渊琛:“嗯,先招待一下。”
说完,听着外面离开的人脚步声,才回头来看向青诺。
满脸的泪痕,和他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诺儿,别哭了,哥哥帮你找到那些坏人,好不好?”余渊琛怜爱的摸了摸青诺的头。
青诺哽咽着声音:“哥哥,去见单古叔叔吧。”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单古是来做什么的,顾家人大部分已经亡了,这里只剩一个孩子,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余渊琛应了她的要求,将她抱起来。
……
楼下,单古端着佣人倒的茶,目光看向正在下楼的余渊琛,目光里带着几分愤怒,当触及到青诺时,蓦地温柔了。
余渊琛将青诺放在沙发上,才看向单古:“单先生。”
单古:“呵,余家二少不行啊,连人都保护不住。”
余渊琛没有反驳,淡声道:“我的错。”
“我可告诉你小小余家还配不上青诺,心里不该想的,好好给我收着,什么念头不该动,你我心里都清楚。”
余渊琛将水杯放在青诺手里,笑道:“余某不知单先生的话是何种含义。”
单古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青诺多大,你知道,就算顾辉和江黎去了,也轮不到你来照顾她。”
余渊琛目光顿了顿,垂眸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身旁安安静静喝牛奶的女孩:“我明白。”
声音淡淡,没有丝毫犹豫,可谁也不知道他有多用力的在压抑着。
手里紧握着杯子,露出不可见闻的淡青色,放置在嘴边。
青诺放下杯子,低头“嘶”了一声,目光看向膝盖上狰狞的伤口。
下一秒,余渊琛蹲在青诺面前,轻轻的揉她伤口边缘的淤血,将它化解开,轻轻吹着,直到青诺的眉头不再皱着。
“好了吗?”
单古:“……”
青诺点点头,站在地上,学着余渊琛以前经常摸自己头的动作,在他略微蓬松的头发上揉了揉。
“哥哥,我可以去h国吗?”
余渊琛一顿,垂下眼睫。
青诺在等他的回答,单古也在等。
几分钟后:“好。”
……
青诺离开时,余渊琛待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声称有事情处理。
余渊琛透过落地窗看着小小的,粉粉的身影,目光是复杂的,是不舍的,是贪婪的,是挣扎的。
可那个身影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哥哥再见。”迈着小小的步子快速的跟上了单古的步伐。
上了车,几分钟后,车驶离了这个地方,从余渊琛的视野里消失了。
而余渊琛还在看,还在看着原来车停着的位置,丝毫没有移开目光。
晌午的阳光直射进书房的落地窗,余渊琛才匆匆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这里俩个小时了。
发出一阵自嘲声,倚在墙上。
他五年的宝,离开了。
……
……
时隔八年,现在想起来却恍如昨日,手机铃声阵阵响着,将余渊琛的思绪从记忆里拖了出来。
他点开接听键。
“二爷,车已经备好了,请问您什么时候下来。”是卢鑫的声音,一个跟了他八年的助理。
余渊琛挂断电话,看向太阳光,眯了眯眼睛,目光渐渐转向办公桌。
他早已不是八年前的余家二少了,不是吗?
目光停留在照片上,照片里俩人笑得灿烂,那次是他带她去游乐场拍的照片,也是她十岁里第一次去的地方,很庆幸的是他是第一个。
余渊琛将照片扣在桌子上,转身出了办公室。
卢鑫坐在副驾驶位上,手里拿着文件夹,给余渊琛汇报行程:“二爷,今天晚上陆少和顾少邀请您去锦瑟,李总的对于城西的签约安排在他们公司,下午还有一场会议需要您的主持……”
余渊琛:“嗯,按计划来,查到了吗?”后面的问题是问正坐在驾驶位上的墨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