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太子将秋意沉叫到了天一阁。
“御王手也太长了,他居然打起了秦家的主意,他这是置母后于何地?他这是真觉得自己是母后亲儿子吧?那个秦牧之被秦家排挤成这样还是不死心呢,如果这样的话,也不要怪我出手了。”太子拿着水杯,手指关节因用力还发白,恶狠狠的说道。
“那殿下打算如何?秦牧之毕竟是秦家之人,况且他现在手里还有些兵权的。”
“本王已经跟舅舅他们打过招呼了,虽然他们建议我要留秦牧之一命,可之前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光明正大的跟御王站到了一起,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说道:“这些银票你拿去联系一下潇湘阁那边,过几天秦牧之会回到上京城,到时让他们在路上将秦牧之给我除掉,记住,一定不要让人发现跟我有任何关系,这样舅舅找我的时候,本王不承认就是了。”说完太子悄悄的从后门溜走。
秋意沉看着一沓银票,冷笑道:“好戏要开始了吗?魅影。”
“是,阁主,你亲自带人去伏击秦牧之,记得他带的人一定要留一个能报信的活口,我相信他手里肯定有御王贪慕军饷的证据,一定要让他怀疑是御王要杀人灭口,这个秦牧之是个人物,秦家现在也就他还有些头脑,所以不能留。”秋意沉思索着。
“对了,阁主,据说御王要将李梅香娶进王府,这下要有好戏看了,怎么说他也是有前途的亲王,为什么要娶个名声不好的女子呢?”魅影说道。
“你不懂,定是那李侍郎手中有他的把柄,看来这侍郎的命也不长喽。”秋意沉站了起来,想必那林苏叶很快就要林半夏诉苦了。
“对了,圣王那边最近有没有动静?”
“圣王最近都在弹奏夫人送他的那首曲子,很少出门,夫人那首诗,他也临摹了好多遍。”魅影实在是疑惑的紧。
“唉,”秋意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一个御王已经够他难受的了,又来一圣王,关键是这个情敌不好对付,如果他真的做点什么也行,就怕他什么也不做,再者说,秋意沉并不想跟圣王为敌,小的时候这个哥哥对他还是不错的,他虽然心思深沉,但对他还是没有坏心的,毕竟现在还能记得他跟母后的也只有他了,每年还能在他们的忌日去他的庆熙宫坐上一宿,说说话,烧烧纸。一度他觉得他的依靠只有慕容钏了,可现在怎么会这样。不想了,只能尽量不要让二哥见到半夏了。
“你先去忙吧。”秋意沉对魅影说道。
魅影走后,他在天一阁又坐了半个时辰,必须得回家了,不能总夜不归宿,万一给林半夏留了不好的印象,再留住她就不那么容易了。
林半夏一如既往的经营着自己的商业街,几个月下来看得见的收益,这天她正带着白芷白术在街上晃悠,忽然碰上迎面走过来的慕容钏,
“见过殿下。”
“真是好巧,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半夏。”慕容钏就带了两个随从,一副公子哥的打扮,看着真是赏心悦目。
“是呢,上次的事还没时间好好感谢一下殿下呢,不如今天请殿下喝茶?”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本王正好也是打算来喝茶的,没想到你这条街才开业几个月,都这般繁华了呢?”
“那还不是皇帝陛下治国有方,百姓能安居乐业,我这生意才好做的,如若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还有谁来这喝茶饮酒,买首饰?”
“你这嘴啊。”圣王听到他的话,忽然有了些许的触动,只愿这天下一直太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可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各方势力暗潮涌动,父皇经常明里暗里的暗示他,他不是不知道父皇的意思,生在帝王家,哪有多少自由?即使他不想战争,可他们也不想吗?为了个人的利益,现在都快打起来了。
“殿下尝尝我这红茶如何?这个季节适合喝点红茶,白芷,让厨房准备点小点心过来。”林半夏对圣王真是由衷的欣赏,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一想到御王,她这气就不顺。
“半夏这半年真是变化好大,之前你总是跟着四弟出入各种场合,你我没有说过几次话,没想到现在还能坐到一起喝茶。”慕容钏拿起茶杯,调侃道,之前他觉得林半夏并不讨人喜欢,那时候总是怀疑她是不是林宰相的女儿,宰相大人那么精明,怎么养了这般糊涂的女儿呢,没想到还是自己看走了眼。
“殿下,您可放过我吧,别每次都要取笑我一番,我要生气了,谁还没有个黑历史啊,之前我糊涂,一直觉得御王殿下会是个好夫君,会待我好的,没想到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你说说他居然后来喜欢上了苏叶姐姐,还让我成了上京城的笑话,不过呢,如果不是他,我也找不到我相公了是吧?所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塞翁之马焉知非福啊?我这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林半夏边倒茶水边说道。
“是尊儿没这福气,上次游园会本王看出他心有不甘,不过这样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没啥可同情的。”圣王说完喝下一杯:“真真是好茶,沁人心脾。”
“我真是纳闷。”林半夏看着对面的慕容钏说道。
“纳闷啥啊?本王替你解答”
“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圣王您就这般讨人喜欢,御王殿下就那般的惹人心烦呢,可能是母亲不同的缘故。”林半夏说完,忽然看到对面的慕容钏有些低落。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不应该说御王的坏话的,唉,你瞧我这嘴。”
“不是的,只是让我想起了我的母妃,还有母后跟景儿,都怪我力量太渺小了没有救得了他们……”说了几句之后,看到他明显的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那个秦皇后不是一直都在吗?景儿又是谁,难道也是陛下的孩子?”林半夏一脸疑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疑惑的。
慕容钏仿佛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拿着茶杯的手显然怔了一下,慌忙的说道:“有些事情过去很久了,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终于搪塞过去。
林半夏心想皇室自古以来就有很多什么千古之谜啊,未解之谜的,她并不觉得奇怪,再者说着圣王也没有打算要说下去的,她一点也不好奇,再者说万一知道的太多被灭口了,她还想多享受几年呢。
圣王接着说道:“别人都觉得皇家人有权有钱有势,生来就高贵,养尊处优,掌管着黎民百姓的生死,可他们不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想出生在帝王家,所谓的有权有势不过是用自由换来的,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是何等的悲惨。”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伪装着自己,越接近权利的中心,他越发的觉得孤独,心里的话不能跟任何人讲,真正信任的人没有,看惯了皇室的黑暗,对人性越来越失望。
“殿下不必这般的悲观,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们不懂你的孤独,但你也不会懂他们的无奈,没有人真的过得如你想象的那般无忧无虑,但人还是要对自己好,只有拥有了爱自己的能力,才会有爱别人的权利,也许你曾经很弱小,也许你为曾经没有帮助你的亲人感到遗憾,但你的亲人并不一定会怪你,因为他们觉得只要你平安健康的活着,过的开心就好了,有多少人的人生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呢?再者说生在帝王家不是你能决定的,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嘛,既然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么你就应该有承担更多沉重的觉悟的,这些沉重的话题不说了,我们还是要开开心心的嘛,殿下这般优秀,人美心善的,为何给自己找这么多烦恼呢?”
说完微笑着看着慕容钏,而慕容钏显然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对他说这般的话,他一直觉得既然生在帝王家就不配拥有幸福,可听林半夏这么说,他忽然觉得他的确不应该将自己禁锢起来,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但未来还是可以希冀的,他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活的这般沉重,再者说父皇也还年轻啊,很多事情他是考虑的过多了。
看到圣王忽然沉默了,林半夏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啊,殿下,我不该妄谈皇家的,是我肤浅了。”
“不,不,你说的很对,之前我觉得我的母妃不在了,对我最好的人他们都不在了,我根本不配拥有美好的人生,可听你一说,我忽然觉得这些或许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一定也是希望我能过的开心的。谢谢你,半夏,二十几年的人生我真是白过了,哎,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你呢,有最好的先生的我,居然没有你看的明白。”
看来他脸上露出的笑容,林半夏也真心的替他感到高兴,他背负的太多了,他给自己的压力也太大了,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并没有真正的改变他,希望以后他能看明白些,活出自己。
“时间不早了,本王该回去了,希望以后还可以经常跟半夏一起喝茶。”圣王觉得打扰她太久了,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不舍的离开了。
“没问题的,如果殿下以后不开心或者有解答不了的问题都可以来找半夏,我定当知无不尽,免收咨询费、开导费哦。”说着站起来送圣王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