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中心的课程进行的很顺利，赵晓东每周会把教学成果发给学生家长群里。
“很不错，有进步！”
“赵老师辛苦了！”
“我们家的孩子刚学美术，和其他同学还是有差距的，老师多费心了。”
看着家长们赞扬的消息，赵晓东心里成就感随着飙升。
“赵老师，学生都学美术了，文化课能不能也给他们补习补习？”
家长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这个在赵晓东看来绝对无理的要求，立马得到了不少家长的响应。
“对啊，这美术成绩提高上去了，文化课可不能拉下啊。”
“我家孩子本来文化课就不好，再耽误下去，岂不是越来越差劲了。”
“是啊是啊。”
赵晓东心里暗暗叫苦：我这里本来就是教美术的，让我怎么教文化课，我自己大学里高数英语还挂科呢。
一涉及到学生学习，家长们都立刻变成唯心主义者，觉得自己想的到的，一定都做得到，丝毫不在意客观事实。
无论赵晓东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很快，所有家长的意见得到统一，强烈要求开展文化课，多交培训费也可以。
一听能多收钱，赵晓东立刻转变态度，直夸家长们想法好，值得弘扬。当即决定找最好的老师给学生们上课。
培训中心里，赵晓东向所有人说出了这个决定。
大家得知要开展文化课原本也没什么意见，但是听说要把开课时间定到早上6点，一个一个叫苦连天。
李永户率先表示反对：“老师，不至于吧！8点上课我都起不来，现在改成6点？那不是5点就要起床了？早饭怎么办？”
“放心，课程时间只有一个小时，6点到7点。下课后，还有一个小时吃饭的时间，足够了。”
和李永户一样反对的声音还很多，但是无论怎么抗议都无效。这也让他们明白了什么是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谁让自己的经济命脉掌握在家长手里呢。
第二天早上6点，文化课准时开始。
“同学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数学老师，他很资深啊，是我们学校数学系的高材生。当年高考在他们镇是高考状元呢。”
林雨心想：“这不是废话！小镇能上清华那可不就是状元嘛。”
赵晓东继续说：“所以，他对这东西，比如怎么做题，怎么复习，都很有经验的，真的！”
数学老师一脸漠然，赵晓东介绍完就离开，留他一个人面对一群萎靡不振的学生。
数学老师摊开书讲课，估计讲课经验不足，声音细无声，前排还能隐约听到几句，后排的就只见他嘴唇上下开合。
讲了20分钟后，学生们终于松懈了，自我安慰和老师“有缘无分”，连老师声音都听不到。
慢慢开始有人私下说话，起先只是用和数学老师等同的声音，见老师没有反应，抱头就睡。
林羽感觉自己脑袋沉得像铅球，用双手托着。慢慢眼皮也像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强扯住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全画室只有李冰卿在认真做着笔记。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你听到他说话吗？”林姝问。
李冰卿回答：“听不到，但是看他写黑板上的解题步骤，差不多能知道他讲的什么。”
林雨意识模糊中，听到李冰卿这么说，心里佩服了两句，就呼呼睡去。
数学老师依然在授课给自己听，画室里倒下的一个接着一个。
数学终于忍不住，加大嗓门说：“同学们不要睡啦！”
这句话如惊雷，打破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吓得画室里同学们纷纷抬头。
然后他又低声埋头讲数学，同学们继续打瞌睡。
熬到7点，数学老师完成任务，卷起书往腋窝里一夹，头也不回走了。
赵晓东进来问：“效果怎么样？”
睡着的同学缓缓睁开眼，左看右看。
李冰卿发言：“他教的解题步骤很巧妙。”
“那就好，我请的老师都是水平一流的。明天早上是英语，是个新东方老师。”
李永户问：“哇，他会讲段子吧？”
赵晓东心里想说：会个屁！
但是怕这么一说，更没人想听课了，就留个悬念说：“到时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林雨英语差，和英国人交流起来只能保证能点个餐，其他均不够水平。英语越学越触发他的爱国情怀，对英语产生了排斥，英语成绩一直不及格。
第二天英语课，赵晓东身边一个站着一个腼腆的英语老师。
他用英语介绍自己，完了等学生反应，结果毫无动静。万分失望后开始上课。
这次李永户却精神抖擞地坐着，他小声对林雨说：“新东方的老师都喜欢讲段子。”
不出所料，课没开始多久，英语老师就为了活跃气氛讲起了笑话。
“老师当年高考的时候曾经特别绝望，有一天老师来到超市，看见一只五花大绑的螃蟹从18块钱的水箱拼命往28块钱的水箱爬。当时我就泪流满脸，螃蟹都这么有上进心……”
“老师，这个段子我听过，换一个！”李永户大声喊。
英语老师诧异地看着李永户，心想：“这家伙居然当众拆我的台。”
英语老师不服气地说：“老师我十六岁考大学，一年学完所有课堂，已在新东方工作一年，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我一出生就会讲段子。”
“老师那你倒是讲啊！”李永户说。
“刚才说的那段话就是啊，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画室所有人恍然大悟，然后集体摇头。
“老师，再换一个！”同学们开始嚷嚷。
“我是来教你们英语的，不是来讲段子的！”英语老师愠怒道。
李永户喊道：“我们不喜欢英语，就喜欢听段子！老师你到底会不会讲啊！”
这句话一语双关，既否定了他作为新东方英语老师的教学水平，又否定了他的段子水平。
英语老师感到尊严受辱，猛站起来，摔书而走。走到门口，恨意未消，又摔一下门。
门外传来赵晓东“喂喂”的挽留声。
英语老师故意大声说，意在让门里的人也听清楚：“这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