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被带到的地方明明白白,冷幽很快便能熟知去皇宫的路。
天气稍冷,微风洗面,转眼间便是凉冬时节。
李峭恪尽职守的将冷幽和龙念昭安全带入皇宫,这个默不作声的将领,仿佛从来都只有别人的安排。
梁付相早已坐在大殿,像守株待兔的猎人,气势汹汹的肃然声:“跪下!”
语言竟铿锵有力,让人不敢躲避,这让他褪去了平时的和蔼,如今呈现出又一副面孔。
话音刚落,龙念昭并未反驳,小巧身姿似委屈的跪落在地。
冷幽起先没打算,但又妥协一会儿,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总归要自己收场,于是也跪下。
寂静的大殿默然无声,梁付相只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浓厚的眉毛又让人肃静,却还是未说一句话。
冷幽和龙念昭跪了半天,甚至都让冷幽有了想起来的念头。
可此时这皇宫大殿,依旧只有空荡荡的安宁。
顿时,深彩的披风,耀眼的头饰,整个身上呈两极化,上面耀眼下边黯淡,衣冠整络,精致妆容,摆着架子般出现在大殿门口。
云影的后边跟着同她极为相似的女儿,梁斐然嘴角一抹邪笑,看似大家闺秀又落落大方的走上前。
梁付相有些意外的看着,像是不知道他们会来:“你们怎么来了?”
云影故作端庄的有些妖艳:“臣妾听闻皇宫出了逃犯,特地前来看看”
语言神态都像居心叵测,不怀好意。
她的眼神又逐渐瞟向龙念昭和冷幽,没有什么吃惊的言语:“原来是念昭啊,皇上这是要训人?”
冷幽本能的轻哼一声,这哪里是来关心人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冷幽猜想,见梁付相这样子,肯定没有把事情到处宣扬声张,定是云影派的那些监督龙念昭的护卫知道此事,才会禀告给云影。
“爱妃先坐”梁付相的长袖口指向左边的凤椅。
云影仿佛为了彰显自己的尊贵,将步调走的格外缓慢,轻轻入座,不过这殿内也就这几个人,才没有人欣赏她们的虚伪优雅。
梁付相又迅速收起刚才突然云影的搅局表情,声音没有刚开始那么有劲,放的稍稍轻了些:“你们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知道”龙念昭立马应上,从容不迫的说:“女儿不该私自出宫,不该躲掉那些侍卫,不该女扮男装去青楼,不该公众亮出自己的身份,不该……”
龙念昭像是有说不完的错,冷幽在一旁越想越急,小声打断了念昭:“喂喂,说那么多干嘛”
蚊子般的嗡嗡声在空旷大殿也分外明显:“他只知道我们去青楼,你说这么多,他这不都知道了”
严肃的气氛比冷幽打破,云影似虎视眈眈的望着冷幽,梁付相又肃然起敬:“冷幽你可知道自己错哪儿?
“啊……我不该“冷幽不知所措的看着念昭:“不该带三公主出宫,也不该带她去青楼”
冷幽的语气仿佛错的理直气壮,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错了的状态。
侧旁席位的梁斐然哼笑出声,弄的冷幽又狠狠的瞪了一眼。
梁付相板着厚重的眉毛,声声起劲:“你身为念昭钦点的贴身女卫,让你留在皇宫,不是让你去到处撒野的!带堂堂南沙国三公主女扮男装去青楼?你可知,这是大罪!”
龙念昭正想开口辩解,却没料到冷幽竟然从跪着到直接站起,坦率的理直气壮:“我是有错,可是皇上,竟然龙念昭是堂堂南沙的三公主,为什么出行需要众人随从?为什么那些人丝毫不会听取公主的意见?为什么他们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这不是保护,这是控制和监督!皇上和贵妃娘娘早就把三公主的自由拴在自己手中,自然小女与公主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使我身为公主的贴身女卫,在外人看来,同样就像一个婢女一样”
“大胆!”说话的不是梁付相,反倒是急不可耐的云影,也从凤椅上站起。
冷幽就知道,这云影此刻前来,就是添麻烦的,况且她都能猜到,这梁斐然肯定向云影告了状。
“小小身份,竟敢说出有如此狂大的话来!”
冷幽丝毫不畏惧云影说的话,当了天神数千年,唯一的特点就是胆大!到哪都是如此。
云影听到冷幽的话满腔气愤,很明显的带了私人情感,而梁付相仿佛一字一句都听进去了,他淡淡说:“朕安排侍卫是能更加保护念昭,这件事跟朕的贵妃有何关系?”
“皇上大可问问贵妃娘娘”
梁付相看向云影,云影自然明白意思,轻声开口,态度转变甚快:“臣妾的确安排人在念昭身边,但也只是看这妖怪抓了念昭两次,怕她再受伤害,才出此下策,如若皇上和念昭不需要,臣妾大可撤掉”
说的没有丝毫问题,到底是为了掌握视线还是真的保护?谁都是看破不说破。
“皇上”冷幽压根没怎么在意身份:“小女此次出行就是为了抓到蜘蛛精,却每次都要众人跟随,若总是这么大的场面,引人注意,是永远得不到结果的,我本可以凭一己之力保护三公主,望皇上撤掉那些随从”
梁付相好说话了许多,依旧淡淡的开口:“朕姑且再相信你一次,那些随从朕可以撤掉,但该受的惩罚还是得罚!”
冷幽没说话,她打算先听听,惩罚她能不能接受。
梁付相将矛头转向了云影:“爱妃觉得如何处罚才好?”
云影的嘴角瞬间成浅弧度,一旁的梁斐然像是幸灾乐祸,坏笑面容。
“三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年龄尚小,自是打不得的,这件事本应出自冷幽,不如让冷幽打二十大板”
就打二十大板?这种伤害对于冷幽什么都算不上,她坦坦然轻松,看着那云影和梁斐然得意的表情,不禁感到自己更加得意。
“不可!”冷幽正毫无负担,却让还跪在地上的龙念昭急忙开口阻拦:“冷幽姐姐不过是带我出宫,至于去青楼也是女儿自愿的,她不应该打二十大板!”
云影又是作妖的语气:“冷幽当然不该打二十大板,还有十大板是替你挨的”
龙念昭小孩子的语气,却说着大人般的道理:“既然这样,百姓一直崇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女儿身为公主,自己的惩罚当然也要自己来受”
冷幽越听越糊涂,她不停的拉着龙念昭的衣袖,想让她不必要这样做,可念昭丝毫不理会冷幽的意思。
龙念昭此刻散发着一份执着,云影也不知如何再开口。
“都不能打!”本像在看戏的梁付相总算开了一句口,让殿内回到了原本的肃静。
“与念昭和亲的北临国奈江王将与后日到达南幽,这几日皇宫内都不可有血腥之事,况且冷幽又是公主府的人,这让北临的人看见,岂不是坏了规矩”梁付相心平气和的娓娓道来,仿佛早就忘了刚开始时的气氛。
冷幽见这局势又给扭转了回来,暗喜。
“好了,念昭你便与冷幽在公主府禁锢一天,不许出门,到时候要以最好的状态接见奈江王”
梁付相又问问云影的意见:“这样可否?”
云影似乎不满的点了点头,任旁人都看得出来。尤其是梁斐然,将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说到底,这事情也就这样简单的告终了。
公主府的那一天变得格外阴沉,整个屋子像是带有阴暗的气息。
龙念昭很听话。屋内并没有什么人把守,可府外像是布满了机关,一碰到刺就会立即缩回。
冷幽靠着墙歪瓜捏枣的坐了一天,龙念昭反倒对着墙工工整整的站了一天。
弄的冷幽忍不住劝劝龙念昭:“皇上其实也没那么想罚我们,看我这偷懒偷的轻轻松松,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龙念昭答着:“就是因为父皇罚的太轻松了,我才一定得做好了”
冷幽不懂她的思想,摇摇头,继续走来走去,转转悠悠。
月色降临,一轮皎洁弯月悬挂高空,还带来了几颗星星在衬托。
屋顶上坐着一个面愁清色,眼里有星星的女子,她的双腿交错,浮空而摆动,俏皮又可爱,眼睛注视天空,人和天的距离,远看触手可及却又似万里星辰,洗去了今天一天的烦恼。
冷幽此刻无事可做,而龙念昭竟然还在面壁思过。
那些士兵也固执的守在门口,包围这公主府,但夜晚的戒备反而放松了些。
因此冷幽便趁着机会,在外园子里用轻功飞上了砖头的瓦头,欣赏人间美好的月色。
这样宁静的皇宫夜景,实在是第一次所见,瑟瑟寒风吹来,竟有些显得冷清。
朦胧的风景终是容得下第二个人,本是无际的寂阔,身后的不远方,却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微小沉重,坚韧有力,冷幽脸庞侧微倾斜,又平静的回转,嘴角一勾:“太子殿下这是要去杀人吗?”
突然而来的一声让他敏感。屋顶的上边有一位背对着他的女子,房屋的侧道,也有一位手持刃剑的男子。
他警惕性的环顾四周,视线很快的停留在了屋顶上,那是一个背影,无所畏惧的背影。
“谁?”他的声音像随时都要打起来的样子:“谁人半夜三更在外流浪,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宵禁了吗?”
这话她并不爱听
“太子殿下,我只是在外面透透气,哪里像流浪的样子”
“见到本太子不行礼,口无遮拦,该当何罪,还不快速速下来!”
冷幽见他无趣至极,没出声。
“转过头来”他倒是很好奇冷幽的长相,然而冷幽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看到的背影一动不动,让他有些气愤。
“不说话?看来是夜闯深宫的小贼,正好,解决后患……”
冷幽挑衅般的迅速接下了他的话:“想要杀我就上来啊,太子殿下一直在下面叽叽喳喳,莫不是连轻功都不会?”
风的咆哮时现一秒,冷幽也有些刻意的措不及防。
转眼间,那把剑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哎…别杀我”
冷幽往后一躲,没有暴露出武功,脖子与剑的距离不能完全清楚的看见。
“是你?”梁怀眉头一紧,没想到的样子,但冷幽又感觉到剑离她的脖子更近了,却丝毫不慌张。
“看来殿下还记得小女”冷幽将头一转,剑架在了她的侧脖子。
梁怀换了个姿势,剑的姿势没换。
“你胆子挺大!上次私闯本太子私宅,现在又没尊贵之分!想来是做好了被砍头的准备”
刃剑步步向她的脖子逼近,她也就嘴里表现出紧迫的感觉。
“……等等殿下”冷幽用手先轻轻的拦住剑,然后一本正经的似有似无的忽悠:“上次只是个误会,我一不小心的闯进承柏殿,其实是因为你府中有妖灵”
“妖灵?”梁怀的注意力总算思被分散了点但是剑柄还是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一点也没松懈。
“没错,就是那妖怪”
“不可能!”
正经不过三秒,又被打回原形,剑还是有力的对准了冷幽的脖子。
冷幽无语的慌:“什么不可能,我说有就是有”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冷幽不屑的嘀咕:“那还不是因为你手下护卫掌管不严”
“什么,大声点!”
“你不妨去问问你府中侍卫”冷幽不带好气的说。
梁怀竟然冷笑了一声:“妖灵?偷看本太子洗澡?姑娘可真是会胡编”
冷幽眼睛瞪着望着他,说了这么多,搞了半天他也不信?冷幽也不禁哼哼一笑,说道:“早就听说这宫里大大小小都在蜘蛛精的事情,太子自然也不例外,那我想知道太子有什么发现吗?”
梁怀有些过分的偏执:“本太子为何要向你一小小女护卫诉说?”
“因为皇上命我解决蜘蛛精啊”
他竟然又嘲讽的一笑:“你也应该知道这宫内人人都在想着如何消掉蜘蛛精的麻烦,想要解决蜘蛛精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好像我也了解到,没有一个人能有所获,可我知道,蜘蛛精能嗜血再生,喜欢黑夜出没,吸食姑娘,每个妖灵也都有一个发源地,只要解决这个发源地,妖灵便会彻底消失,所以啊,在控制蜘蛛精对百姓的伤害时,更要迅速的找到这妖灵出世的地方,而这些,是你们无论如何都探索不到的”
梁怀都听了进去,抛出怀疑的目光,持在手里的剑一直没能收回去:“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比你们都聪明的人”
“……”
“既然我都答应皇上要解决这蜘蛛精,自然要比你们更加了解”
梁怀沉默了片刻,许久未说话,可是这剑终究像长在了冷幽的脖子前似的。
冷幽见他毫无反应,用手轻轻推开眼前的剑:“殿下举着不累吗?要不先放下?”
梁怀依旧没说话,也没有抗拒,随着冷幽将剑的推移,长剑放在了她和他的中央。
梁怀又换了个不奇怪的姿势和冷幽坐在了房顶上。
“殿下的气消了?”
“没有”
“不想杀我了?”
“想”
“想也没用”冷幽又小声接嘴,梁怀似乎没在理她。
他默然无声,又抬头来,她一抹微笑,被月光赏待。
冷幽起初看向那张官场厌倦的脸,经月色的洗礼,被勾起了浅浅的笑容。
他们没人再说话。
和煦的微风总能让人温暖,清冷的夜晚也能显出悠然与自在。
他们仿佛沉醉在这虚无的酒意中
……
“看在你还有些用的份上,本太子暂且留你一命”
“那还要多谢殿下了”冷幽淡淡的回应着。
梁怀似乎又被冷幽懒懒的回答在意,带着有色眼镜的瞟了一眼冷幽:“看来你这是笃定了我不会杀你?”
话音未着落,手里的那把剑又开始蠢蠢欲动。
冷幽望向他,依旧懒懒的感觉:“没有啊,只是你杀不了我”
梁怀听到又不禁讽刺至极,仿佛觉得这个女子口中总能说出让人震惊又不切实际的话来。
梁怀哼笑:“笑话!你的命在本太子手中,要不要留也是本太子说了算!”
冷幽对他挤出了一抹微笑:“也许吧”
梁怀又站起,利索的拍了拍自己的衣翩,拾起长剑,从空中离身,离开了房顶瓦头,雄健的身姿在空中毅然潇洒……
冷幽继续望着,即使夜空真的夜深,在这囚地的皇宫,自己没有被万人拥戴的感觉,反而要去感受被别人贬谪的感觉。冷久遥向来生于自由,她的真身便是一只金翼鸟,活之潇洒。
被禁锢大概一天两夜之后,总算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却又早早被梁付相叫去。
龙念昭起的很早,不太过于梳妆打扮,冷幽自然,不用打扮也能那么好看。
好事总能伴随坏事一起发生。
她们正打算出府,手还没碰到门,门就被另一边的手给推开。
又是那张熟悉又做作的面孔,正面迎上……
“念昭是要出门?”梁斐然心高气傲的问着。
冷幽揉揉没睡醒的眼睛,懒散抢话:“你看不出来,快让开,挡路了”
说着,冷幽又将梁斐然往右顺手一推,果然她又开始矫情,动作浮夸的叫了一声,还好没碰瓷摔倒,或许是觉得在堂而皇之有些尬尴。
“你竟敢推我!”梁斐然口气挺大,像是没有了公主的脸面。
冷幽依旧没当回事:“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没推过”
梁斐然的脸瞬间就紫了,气色难堪的瞪着冷幽。
龙念昭在暗地里碰着冷幽,提醒她说话还是要小心一点。
“走吧”谁料冷幽竟然认为龙念昭是急着走,于是便直接走出去,像是没有大公主这个人的出现。
“等等!”梁斐然身后的语气气急败坏,咽不下这口气。
冷幽没打算给这个面子停下,还是一旁的龙念昭拉住了她。
“一个女侍卫就敢对我这个大公主动手动脚的,你怕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要是告诉了父皇,难保你还有没有命留着!”梁斐然总是出言不逊。
“你要是告诉了皇上,皇上也会因为我是江湖之人而宽宏大量,在大义是非面前,你这个公主什么都不算”
“你…”
冷幽要走的打算:“尖脸怪,你应该也是去大殿吧,如果你不啰里啰嗦,咋们仨可以一起的!”
“谁要跟你们一起!”
这梁斐然的确打算今早来调戏她们,看看她们受惩罚的如何,结果收了个落寞回去。
大殿依旧是那么空旷,人也是那几个,不过少了个云贵妃碍眼的。
说来可笑,梁付相只传召了她们三个,强调的还是奈江王进宫一事,提醒她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态礼仪,不可乱了规矩。
因为龙念昭和冷幽刚受完罚,更让他们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切记明天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喜迎。
上午被简单的强调后,龙念昭就接受命令的开始整理了,冷幽也同样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反正与奈江王个亲的也不是她。
冷幽几乎睡了一天,闲暇之时,又跑到了屋顶吹风,纵身一跃,便仿佛自己站在了最高处。
风陆陆续续的吹着,吹来了她想象不到的好奇:
眼睛不经意的盯向了一个地方,竟是熟悉的身影?在宫与宫墙的转角处,一头简单的长鞭,莞尔的身姿,宫里高贵的制服,以及把狠狠走过的步伐,隐隐约约能看见邬公公成了带路人后边还跟着一个背影,更极为熟悉,平常爱乱动的他也换上了乖巧的服装,让她更能确信他们是谁,竟然出现在皇宫里!?
冷幽瞬间沉思,又觉得不可思议,眼睛长视着那方,又大声问着龙念昭:“念昭,宫里最近有外地人频繁来往吗?”
念昭还在收拾,冷幽只是突然觉得刚才那两个人的衣服与宫里好似有些不同。
冷幽声音也够大,不仅念昭听见了,府中婢女八成也听见了。
“没有啊,冷幽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就是说,除了奈江王进宫以外,宫里不会有什么交易”
“好像是这样”
念昭弄好了,好奇的目光抬头仰望她,见她盯着转角处依旧目不转睛,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
风吹的没有间断,冷幽身姿较好的一跃,平稳的落在平地上,感觉焕然一新。
“念昭,今天奈江王进宫一事,我就不去了,要是皇上问起,就说我受罚后腿脚不利索,不方便”冷幽倒是很轻松说出这番话,更像是临时起意。
龙念昭也未曾想到原因,束手无策。
她又悠闲的走近公主的床,像往常一样,没有规矩的肆意躺下,龙念昭见了这也许是自然的神态。
命运弄人,再远的相对而行,即使三千轮回,也能成为风景。
现在这个时辰,他们许是见到了。
冷幽在府中和自己打赌,自己猜的究竟对不对,但是…据念昭所说,应该是不会错的。
“为什么不去”
突然瞬间,公主府的丫鬟定格,空灵的声音回荡周围,沙哑而粗糙。
冷幽顿时扬起微笑:“老头,你来了”
丫鬟被白发老人定格,府里分外安静,可也未曾见到白发老人的身影,只留下空荡荡的交谈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做事稳重点”
“当然了,你这次来是干什么的,别告诉我我连武功都不能用”
又荡着白发老人的会心一笑:“不是,是来跟你说正事的”
“正事?什么”
“你要打算利用皇宫的关系来解决妖灵?这可是很复杂的”
冷幽抱怨:“那能怎么办,我都已经意外救下南沙公主了,也混进这皇宫了,难道还要四处去流浪啊”
“如若真这样的话,那你不仅仅要用时间去解决妖灵,还得腾出时间来处理这人间的杂事”
“只能这样了”
老人默然没出声一会儿,又开口:“冷幽对吧”
冷幽微瞪眼睛的苦笑:“随便取的,你可别笑话我了”
说完老人还真笑了笑,又道:“手伸出来”
“干什么”冷幽嘴上发出疑问,手却已经恍恍惚惚的伸了出来。
淡白色的光落入冷幽手腕上,渐渐变成一条手链,旧灰色上钻着一颗小珠子,很小很小,放在凡间,便是像生锈或带旧的链子。
“泥骨链?”
“没错”
冷幽似投出嫌弃的目光和语气:“你给我这个干嘛”
“这个你可要好好收着”老人加重的语气反驳她的目光:“这里面可是你的全部灵力”
“什么!”冷幽愣是被惊了一下:“你把我这么重要的灵力就放在这个破链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手链是干什么的,这可是低等仙人储藏灵力的仙物,你就不怕被他们知道啊”
“被他们知道才好,听说你可认了我做师父”
“没有”
“也不知道那句家师大名白流风是谁说的呢”
“你又没名字,又不叫白流风”
“你就嘴硬吧”
冷幽转念一想:“咦,你说那个被他们知道才好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对外宣称我为师父,这泥骨链乃是天族仙人常见之物,岂不更能体现你不会仙术”
“所以你就是想让被人贬低我啰”
“怎么会,那是为了更好隐藏你的身份”
“这个破链子里有我的灵力,那我岂不是可以用了”
“你可想多了,这链子里可是有结界的,我将一个低等树精的灵力装了进去,说不定可以用”
“那还不如我的霜晨月”
“总之,你都要收好,凡人的心思可比天宫的人深多了,遭人背叛是常有的事!”
“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你可要安分些”
白发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幽灵,最后三个字还回荡周围,久而久之消失不见,声音完全消停,府中的婢女又回到了谈话前的动作,那一段在她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