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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水流情

阳光灼热,小街热闹

显然,冷久遥初次下凡,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南幽城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路摊随处摆卖,有停留在这儿的,停留在那儿的,有带着妻子出来的,有去和友人赏酒的,“吆喝”声一片一片的。

虽然妖灵正在南幽城一步步动手,却好像还未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尽管如此,积少成多,放松警惕从来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久遥到达人间,这南幽的大街小巷就足够让她大开眼界,这比天宫还真是多了份喧闹。

“真漂亮”

“看,美人”

“真是仙女下凡”

她走在街上,街上注意到她的百姓似乎都忍不住赞叹一句。

而她更本不在乎,天上的人都好看着呢!

初来乍到,如凡人还未见世面的小孩,左顾右盼,她停在了卖布偶的小摊上,那便是看中了个很可爱的布偶,她伸手就将那个布偶拿走。

“哎,哎……,你还没给钱呢”那个卖布偶的大叔追上说。

“给钱?”久遥看着手中的布偶。

“你拿了我的东西还不给钱”那位大叔格外粗鲁,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一把抢过东西,还连讽了句:“亏得长这么好看,竟然是个失心疯”

你才失心疯

久遥愣的望着他,有些生气,但又想想白发老人说的话,一定要沉稳,沉稳,渐渐沉下气来。

她接着看了看附近正在买东西的人,他们都拿出几个银子递过,以她的机灵,自然知道这就是那位大叔口中的钱

她仔细盯了盯,将手偷偷的放在下面可以遮住的位子,一道光闪过,几个碎银子就出现在久遥的手中

“给,你要的钱”

久遥讲手中的银子递了过去,又将布偶重新拾

回到自己手中。

这点小法术,用了应该也不会怎样吧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走走停停,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照着身边的人,做了做小法术,银子自然就从无到有了,全部装进囊中。

她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着吃的,也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黄昏的日光离黑夜更近了,南幽城内开始变得稀稀疏疏,而她却意犹未尽。

冷久遥突然加快了脚步,是不是用余光向后瞟瞟。

有人跟踪她!土匪?

依旧繁华的街道,两个隐形的跟踪者,他们接住人多眼杂,装作顾客。

久遥拐着弯一直走,在街上打起来影响可不好

前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周围到处都是绿树,紧紧贴着,她一直未回头,到是给了那两个人一个机会。

果然,那两个人还在跟着,没有半点疑心,可能他们还会愚蠢的认为,越偏僻的地方,越好动手。

久遥的嘴角缓缓勾起,猛然回过头,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吓到了那两个土匪,向后退了几步。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其中一个土匪不怀好意的表情:“废话少说,动手”

还没来得及缓过来,只见那两个人又是一顿猛的生扑。

就算不用法术,对于这种菜鸟级别的,还绰绰有余。

久遥将一只脚踢向一个土匪,又将一只手的力气抓起另一个,又同时将他们扔向远处。

落地的同时,久遥微微惊讶

他们不是土匪?!

当那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时,竟然幻化成了八只脚的怪物,有着钳子般嘴,眼睛圆润,好像是随时准备攻击面前的食物,四对快速奔跑的脚此时蓄势待发。

这是妖灵!这是蜘蛛精!

两只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盯着她。

妖灵也没用!

两只蜘蛛精拼命地向久遥吐丝,她在乱如麻的丝网中轻快地躲来躲去,一边用手狠狠地拉住丝网,不一会儿手上就有了一大堆蜘蛛吐的丝,又用丝将蜘蛛缠绕起来,成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局面。

她又紧紧地拉了拉丝网,将他们束缚得更紧。

呼啦……

消失了?蜘蛛精逃走了!

久遥站起来,拍了拍双手,轻哼了几声。大意了。

跟了自己那么久连妖灵的味道都没闻出来,还好这次庆幸是蜘蛛精,下次寻找他们就好找了

她望望四周,自己瞎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

这附近没人,假如现在用法术回到刚才的地方,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她想着,刚准备施下法术,强烈的气味扑鼻而来。

又是妖灵?这才刚送走两个,又来?

久遥沿着强烈的气味一路追寻,却未找到附近的妖灵,忽然又传来马车的声音。

声音逐渐变大,才有了些线索。

这次不是两个,是一群啊,到有些棘手

他们幻化成百姓,准确来说,是当了官的百姓,在这偏远的树林行驶,因此才未有人察觉,可还是被她看到了。

她躲在厚实的大树后面,缓缓随他们向前移动准备寻找最佳的时机,一网捕尽。

这一群妖灵要干什么?奇怪的是,他们紧紧包围着马车,马车上面有个很大的麻袋,似乎还在动,透过车窗,马车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又更像是晕过去了。

久遥一直跟着,越想越觉得奇怪,终于她不在犹豫,因为她十分怀疑,这袋子里装的是活生生的人,这些幻化的妖灵也定是想要伤害他们。

她摇身一变,外披了身黑色的风衣,又加了个蒙面的口罩,更显得一身潇洒。

然后“嗽”的飞去,如带翅膀一般的自在飞翔,落在了马车的面前,马车左右妖灵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依旧是那样强势,让人震撼,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丝丝压抑,飒气的身姿扫尽了目光。

走在马车前面的率先开口:“这位姑娘,可否让一下道”

这就暴露了,久遥无视他的话,自己明明披着黑衣,蒙着面,为何还能知晓她是女身。

“若我说不可以呢”久遥望了眼大大麻袋子:”这袋子里装的什么?”

“这是我们做小本生意的货物”假官人似乎有些不耐烦:“我们着急赶路,若姑娘执意不让,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派胡言”

久遥驾着风乘在空中,优美的身姿腾跃而起,看起来一身轻松,她根本不听他们的乱语,尽早动手。

目标直往着马车后方的袋子,用手使劲一撕

不出所料,大约有十几个女孩被抓进来,有的晕倒,有的还在挣扎,看得出来,都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头饰手饰样样价值连城,如今却遭受如此境况。

当她再次抬头时,那十几个士兵也掩藏不住真身了,全部幻化成了蜘蛛精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望着她。

“小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又是那个带头的妖灵发出粗犷的声音。

懒得跟他们废话,久遥直接同那一群蜘蛛精打了起来。

几次打斗中,蜘蛛精们自然甘拜下风,好像激起了他们的怒火,他们再次猛地扑来……

久遥又一个个的踢开。

多次纠缠,有几只脆弱的蜘蛛精早已死去,这已经变成了以一敌多的局面。

不经意间,一个蜘蛛精偶然划伤了久遥的手臂,丝丝鲜血欲滴,她不以为然。

蜘蛛精们却似乎不在攻击久遥,久遥渐渐收起气力

什么情况?

剩余的几只蜘蛛精全部跑到有着久遥几滴血的地方,关键是——

蜘蛛精的数量竟然在不断地增加

他们吸允着久遥的血,并且新的生灵在一个一个的跑出来,久遥瞬间愣神,又听见后面有些动静

这又是?

晕过去的姑娘们被几只蜘蛛精占有侵蚀着,无数的鲜血汹涌而出,意识不清的姑娘们还在呻吟,意识不清的叫喊着救命,声音是那样的脆弱和无助

久遥眼看着蜘蛛精越来越多,残忍的侵蚀着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她接受不了,掌管天庭,凡间的事她是第一次遇到。

久遥勇猛的冲上去,本剩几只蜘蛛精的,突然就增加了不少,她一脚一个踢开,知晓了什么,又用手及时的护住手上的伤口,不让血流出。

可还是没用,蜘蛛精增加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她无法止住那些姑娘们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顿时,她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心酸和无奈,她忽然在想,自己到底该不该用法术。

转眼间,蜘蛛精已窜出了一大群,面对着久遥这个敌人,它们都疯狂地朝它吐丝,想要将他包裹住,久遥身手利落,都能够一一躲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到最后纠缠过来,输的人还是久遥。

看着被摧残的黄花大姑娘们,自己却无能为力。

不可以!她还是萌发出了冲动的思想,她不能看着这样的现状发生,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而为。

五彩斑斓的亮光散入,她终究还是用了法术。

群群相拥的蜘蛛精,将久遥不露缝隙的包围,她随手挥去,白色的光同他们而去,半侧的弧度已被击倒,吓得另一些的蜘蛛精连忙后退。

对于冷久遥来说,轻微的法术就能敌对大片蜘蛛精,可那些姑娘竟被已被腐蚀的体无全肤,就连血都已被吸得干干净净。

随着她法力的对抗,少量蜘蛛精连忙逃跑。

“救……救命”突然又传出了微弱的救喊

久遥又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几只蜘蛛精正在拖着一个女子拼命逃跑。

好像——是那个透过车窗看见晕倒小姑娘,当时未看清楚,只知道小巧的侧脸轮廓有些过分可爱。

久遥再次腾空架起,黑色的外袍随风摇曳,飞往那里,用一束白光,解决了最后的几只蜘蛛精。

小姑娘迅速解开捆在身上的绳子,精致的小脸庞与久遥对立,面上还残留着刚才害怕的喘息,小巧的身姿呆呆的走近久遥

她冲久遥一笑,脸颊的酒窝泛泛而起,可爱动人。

奇怪,这是什么感觉?

忽然内心汹涌起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不,他是第一次见这位落魄的小姑娘。

久遥皱起眉头,谁料她先开口:“谢谢,姐姐…姐姐你是神仙吗?”

小姑娘甜美的声音加上可爱的笑容,更加温和。

对啊,她就是神仙,还是掌管神仙的人,可是她能说吗?自然不能。

久遥没说话,哑口无言。她不擅长与小朋友交流,更别说是凡人。面前这个小姑娘,看样子也只有十四五岁。

“你好厉害”小女孩又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纯真而又灵动。

久遥冲他一笑:“小姑娘,你们是怎么被抓起来的?”

小姑娘垂下了眼,一副低落的神情:“我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马车里面了”

说到也奇怪,那些姑娘都是被大粗大绑的捆在麻袋里,唯独这位小姑娘,是被好好的安置在马车里,甚至在蜘蛛精逃跑的时候,都要带着这位姑娘一起,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久遥从上到下的打量面前的小姑娘,见她的神情仿佛没有极度的恐惧,便道:“你不害怕吗?看那些死去的姑娘”

小姑娘圆润的眼睛看向远方血肉交残的身躯,突然沉下了头。

“嘤……嘤……”不一会儿,竟哭了起来。

两行剔透的泪水从眼角落下,划过洁白的脸颊,更显得楚楚动人。

久遥顿时束手无策。或许她已经忍了好久了吧,她已经很坚强了。

“小妹妹你别哭啊,我会保护你的”久遥用最愚钝的话急忙安慰,又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下,叹了叹气。

是啊!如果她早些用法术,如果她能以小保大,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自己早就将规矩破坏了,又何必用那些姑娘的性命来珍惜最后一秒的规矩。

人生本就苦短,可怜那些人还未好好看看这繁华的世间,就已碾作了尘。

久遥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小姑娘的肩膀,用与往常不一样的语气轻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龙念昭”她又坚强的止住眼泪。

“嗯”

“神仙姐姐,你为什么要蒙着面,你叫什么啊?”

对啊!她想她庆幸自己还蒙着面,这小妹妹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应该不会被其他人发觉吧。

“神仙是不能透露名字的”久遥想着反正蒙着面,以后也不会相见。

龙念昭一副失落的表情。

久遥的眼睛飘忽不定,她听到了,是白发老人在呼唤她,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小妹妹,我要走了,有缘的话下次再见”久遥连忙道个别,已准备转身离开,却感觉后面有一只小手在紧紧的拉住她的衣角。

“姐姐……我害怕”

久遥看着她,再次用手抚摸她的头,回去也不急这一会儿,反正也是要被骂的。

她尽量用温柔点的声音说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见龙念昭这才放下心来,但她的手依旧紧紧的抓着。

“皇宫”

皇宫?久遥稍稍惊讶。

“你是皇室血脉?”

她默默点头。

“那…是公主?”久遥进一步试探

她继续点头

冷久遥对于凡间首领的事情还是有颇多了解的,毕竟天书上面都有详细记载。

“这些妖灵连皇宫的人都不放过,也太过分了!”久遥狠狠的咒骂着,“你的父皇一定很着急吧”

“嗯,他一定很担心”龙念昭的眼睛忽然一亮,语气十分坚定。

“走,我带你回家”

当她听见龙念昭是公主的消息时,有过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懑。

久遥用法术同她带到皇宫门口,亲眼看着她进入宫门。

门口的禁卫军一看见是公主,便激动地进宫大喊,可是龙念昭好像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久遥呈现一道彩色的光,仙气十足,飞往天上。

在分离的路口,我们都相互说着再见,有些人有些事,再见再见,便是再也不见了。

“老头”

老人回头

“你还知道回来”老人气急败坏

“我又不是故意的”久遥表现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可是明目张胆地用了法术”

“我当然知道啊,可我那是为了救人!”久遥话中带着一丝理直气壮

“这才第一天下凡,就算你是要救人,就应该用法术吗?简直不可理喻”老人急了,又放慢语气:“那可是一群蜘蛛精,难道你除了用法术解决,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荒唐!”

“那也不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啊”

“不,你错就错在这里,冲动是魔鬼!”白发老人一直皱着眉头:“况且你还做错了一件事,自己说!”

“什么?”久遥一副不欠骂的表情。

“你还好意思问”老人又朝她吼了一句:“你下凡之前我特地告诉你,千万不可用法,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啊,偏偏不听,这才刚下凡,就弄这些小把戏”

久遥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你……看到了”

“我当然看到了,我在这天上看的可是一清二楚!”老人立马接上话,更像是提醒她不可胡乱作为。

她急忙辩解,小声嘀咕:“不就是些小法术吗,又没人看到”

老人更急了:“你还说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你还拿什么保护这南沙国”

久遥意识到自己错了,一直没说话。

“久遥”老人的语气稍微放轻了点儿:“我知道你用法术是为了救那些姑娘,可是你仔细想想,在你知道这些人被欺凌之前,你是应该沉着冷静的面对,还是为了一时的冲动而不顾一切”

缓了一会儿,随后又接着说:“这些可并不是普通的蜘蛛精”

“对!”久遥立马回答:“那些蜘蛛精好像吸了人血可以再生”

“没错,对抗妖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掌握它的技巧,蜘蛛精吸了充足的人血会再生,也会增强自身的能力,这些妖灵在南幽城肆意滥杀无辜,目的就是为了使自己的能力更强,人手更多,促成大一统的局面,这便是你要阻碍的”

“我就凭这些手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样庞大的一群人”

“我支持你去凡间,顺便是想让你知道,不是法术能解决一切,那些统一大国的人间君王,都是有勇有谋有智之人。强大的法术固然重要,可却太引人注意,不起眼的微弱武功也不一定是累赘,真正厉害的人,都是让人猜不出来的,你关闭修炼了几百年,法力早已胜却万间,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是你说了算”

久遥似懂非懂:“放心吧老头,听你这话,我到是一定要在人间闯出一片天下来!”

“切记一定不能冲动,不能鲁莽,更不能惹出事端”

“知道了”

老人好像沉思了什么,忽然一副很担心的表情,顿了半天,又开口:“久遥,这次严重的行为,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在你的体内设下结界!”

久遥猛地一惊:“什么!你个死老头!把我的法力给封住了,万一我遇到点什么危险怎么办,我可是天神!”

“那你还想不想保护南沙国了”

“这两者有冲突吗?”

“当然,不过你也放心,这结界对于你的作用很弱,若你在天宫结界则会自动解除,若当你下凡结界才会封上,并且你飞往天地也来去自如”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久遥仍在犹豫,这样也就是说,她将同凡人一样,不,也不算是,她还能做个身居外世的侠女,最起码还拥有着一身的修为。

她的面部似乎已经僵硬,她沉思了再沉思,始终不能接受。

“要不…别了吧,我跟他们打的时候是蒙了面的,他们没有认出我!”

“那你得谢谢自己,要不然你连第二次下凡的机会都没有了”

久遥忽然意识到了这次的严重性,突然下定决心,措不及防。

“那…那你封吧,反正我是一定要下凡的”她哽咽了一会儿:“我一定要保护南沙国,一定要去完成鸢儿的使命,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老人惊讶,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你想好了吗?”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白发老人冲她安慰的笑笑,苍老的面容有着亲人般的温暖,她两手张开,两束白光直射入她的心脏。

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你把霜晨月带着,里面的微弱法力,你可以用用”

过后,久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被梗塞了般,又用力捶了捶。

凡人终究是凡人,凡人做不了神仙,那便让神仙当一个凡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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