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日的闭门沉思,踏着夜辉星光,暮妡窈独自一人来到了鎏金河畔的溪宁殿。溪宁殿已存百年,为溪苏郡世家大族们为纪念战神溪而建造。殿内两侧立着汉白玉龙纹石柱,每根石柱间均悬浮着一架重明永熠灯。相传战神溪独爱上古神鸟重明,感其刚烈而重情。这灯通体雪亮,为明月夜明珠雕刻成重明鸟的形态,用一种古老的术法封印着,为守护战神溪而永生永世的熠熠发光。暮妡窈右手攥紧了瑶华剑,怀着崇敬的心情轻轻迈进了殿内。她一进殿便看见了殿中央的战神溪神像,只见她面容高贵而和善,绝美的面容不显柔弱,反而看出一种勇毅和坚定,顶束金冠,身披凤凰羽翼战袍,战袍上隐隐可见重明鸟图腾纹案,手持鎏金玄铁宝剑,脚下踩着一只面容狰狞的蛟魇兽。
齐滕此时背对着暮妡窈立于神像前,他穿着一身木槿紫直襟长袍,腰束白月祥云纹宽腰带,浓密的黑发高高束起以星月冠固定,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暮妡窈静静走过他身边,未与他言语,恭敬地为战神溪叩拜上香。
“齐公子,三日前在贵府是妡窈冒犯了。不知公子今日找我来此有何指教?”上完香后暮妡窈雅逸悠然地转身直视着齐滕,回身举步透着婉约大气,双目湛湛有神,声音如空谷幽兰般沉静娴雅。脸颊透着微微的红晕,齐滕知道这定是她强装出来的镇定自若,想她这样的世家小姐定是极少与外男相见的。
“今日暮小姐没把灵鸟带在身边啊?不如把它交予我,我替你调教调教它?”齐滕一脸戏谑的看着面前娇嫩的少女,殿内通明的永熠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少女特有的脸颊细微绒毛,在神圣灯光的柔抚下更显娇俏,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这个明媚的场景狠狠地烙印在了齐滕脑海里,以致很多年后齐滕回忆起这次初遇都恍如昨日般美好。
听完了齐滕的耻笑,暮妡窈的脸颊更加火热,平静了心绪:“齐公子,这溪宁殿不是寻常人可随意进入,想必定是你解了殿外的浮海术我才可以进入殿内,我知你心高气傲,今日与我相见还在此隐秘之处,必是有要事告知我,君子应磊落不凡,为何频频为难我这女子?为何不有话直说?”
齐滕煞有玩味地看着暮妡窈,想着他这未过门的妻子还算头脑清楚,浅笑着说道:“暮小姐你可知我们齐氏一族与战神溪有何渊源?”
“此事小女不甚了解。”暮妡窈睁着湖水一般澄清的双眼疑惑地看着他,内心里却把齐滕狠狠地鄙夷了一番,心想她认识的十个世家子弟有九个要说自己氏族与战神溪相关,这齐滕也太能抬举自己了!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家族确与战神溪有关。当年战神她因灻苏的离开黯然神伤,身死神灭之际将元神化作世间万物之灵永生陪伴于灻苏身边,百年前一次天火降灾临世,灻苏古树险被天火灼烧至死,是我祖上先人豁出性命及时救护了灻树。战神溪感动于我族忠勇,托梦将二十八星宿推演秘术和夜璀赐予我齐氏一族。”
齐滕目光温柔的看着暮妡窈,她怔了一怔,没想到齐滕会将家族秘辛告知与她,这二十八星宿秘术倒是有所耳闻,可夜璀确是上古神物。据传战神溪有多件宝物,这夜璀就是其中之一。此物专破蛊惑人心的邪恶魔障,还蕴含着一种极其强大的极夜术法。当年战神溪就是凭借它战无不胜,无论魔界还是妖邪都恐惧臣服于它的触龙焰。只是听闻这夜璀多年前不知所踪,现在竟毫无踪迹可循。
“我今日找你来,其实是有求于你。”齐滕一脸诚恳地看着暮妡窈,说:“夜璀是我族至宝,一直为世人所忌惮和觊觎。多年前一场巨大变故让我父母身陨,夜璀也离奇失踪。我身负寻回夜璀的使命,你我二人有婚约在身,大婚在即本不该带你涉险,但此事于我意义非凡,未寻到夜璀我实在愧对天上父母,所以…我想你伴我同去。”
“可你已知我心法修为并不精进,为何执意要我陪你同去?”暮妡窈想到之前金腰燕的丢人事迹,这齐滕的一反常态着实让人起疑。
“因为蜉蝣心法。”两人异口同声,双目相对。
齐滕浅笑着说:“暮小姐的确聪慧,不日之前我在多方打探下得知夜璀曾出现在极北地的妄念海。妄念海极其隐秘难寻,我在古书上看到蜉蝣心法中有一法门可寻到妄念,所以才有这不情之请,希望暮小姐与我一起前往。此行必然危机四伏,但请你相信我,我必以性命护你周全,无论此行是否寻得夜璀,此生我定不有负与你,倾心于汝,白首一生。”齐滕收起面上浅笑,赤诚而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充满了如暗流一般涌动的情愫。
暮妡窈沉思了一会,说:“齐滕,我答应你,明日便启程吧,中秋之前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赶回鹤栖山,不然我爹娘定会要了我的命的。”暮妡窈微微一笑,露出小女儿一般的娇憨姿态。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