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蛊?”艾浅隐约有些记忆,她在皇宫里为凌然寻找解药时,短暂掠过一本古籍,里面有些相关内容。
“这个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你只需要知道,这是整个神迹大陆上最厉害的蛊虫就可以了!”安曦和抿着嘴偷笑,获得金蛊是她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事。
“厉害啊,厉害!嫂嫂。”艾浅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稍不留神声音有点大了。
“低调,低调,哈哈!”安曦和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得意洋洋地笑着。
“叶悠扬!你过来。”南宫昭雪忽然开了口,气势汹汹。
“怎么了?”她屁颠屁颠走过去。
“你刚刚叫她什么?”他一脸严肃地俯视她。
“我叫她……安小姐呀!”艾浅唯唯诺诺,“安小姐,安小姐而已。”她又重复了一遍,低垂着眉眼不去看他。
“最好是这样。”南宫昭雪将她两只手都拷在身后,“不许乱说,听到了吗?”他俯下身去,直视她的眼眸。
“知道知道。”艾浅只瞥了他一眼,又匆忙低下头。
终于复又踏上地表。
“真的上来了,我们已经走出来了!”安曦和无比雀跃,那微带棕色的双眸深邃如水,里面填满了欢愉。她身材凹凸有致,丰满的胸脯轻轻起伏着,此刻正放肆地微笑,五彩的头绳在空中划过一条又一条弧线。
“是啊,多亏了安小姐!”艾浅附和道。
三人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会儿,便一阵地崩山摧,他们才出来的洞口忽然涌出来几只吸血蝠。
“不好,结界里的异兽已经来了,快走!往紫烟的方向去!”南宫昭雪一把牵起艾浅的手,火急火燎地逃离,而她顺势牵住了安曦和的手,三人沿着小径快速离去。
越往前走,紫烟越来越浓厚,而且并非只是占据了一方天空,还模糊了这片黑暗森林。紫气弥漫,流云般在不知名的怪树间荡来荡去,相邻的两人都有些虚幻了。
“哎呀!”安曦和尖叫一声,顿在了原地。
“怎么了?”三人都停了下来,艾浅眉头一皱,也察觉了一丝异样。
“我感觉我……踩到了一具尸体。”她眼神飘忽不定,一只腿诡异地挪动着,“也有可能不是尸体,好像还在动……”
一时间周围静谧无声,“救我……”孱弱的呼救声格外分明起来,“救我……”
“是活人!”艾浅一激灵,瞬间将迷雾击散开来,一个浑身是血,像蛆虫一样蠕动的男人暴露在众人眼前,他的一只手臂被砍断了,依稀可见一截白骨。
“这……”她看向南宫昭雪,四目相对,答案已经分明,这就是他们不久前见过的青云观弟子。
“你怎么了?你……”艾浅俯身察看,当她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安曦和诧异地望着她,又低下头看地上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蛊虫!”艾浅回过头去,仍然惊惧地望着南宫昭雪,他眉梢一扬,也凑了上去。
“真的有蛊虫!”安曦和感到难以置信,她以为蛊虫只有西域才有,没想到中原地区也早已泛滥,而待她细细观察后,就更加疑惑了,这种类型的蛊虫她竟从未见过。
她从小跟随王族的蛊师炼制蛊虫,几乎所有的相关典籍她都倒背如流,可这个样子的……她真的不敢妄下结论。
这位断臂少年身上的蛊虫只有蛆虫那般大小,在有些发黑的血肉里偶尔冒出个头,不同寻常的是它们不只是靠血液为生,它们还要吃肉。
这个少年已经面目全非,甚至连一些软骨组织都暴露出来了,但是至今还未伤及内脏,所以他还活着。
“安小姐,你能救他吗?”艾浅别过脸去,这样既血腥又恶心的画面,她有些想吐了。
“我……我没有见过这种蛊虫。”安曦和有些羞愧,她并不是没有见过食人肉的蛊虫,可那多半是体型壮硕的模样,绝不该是这个样子。同时,根据她已有的知识,这样又小又细的蛊虫一般只适合用来制造药丸,或者长期寄居在人体,形成与慢性毒药相似的作用,那便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彪悍生猛。
“你怎么会不知道?”艾浅以为她此刻还想保留实力,“安小姐,你不是说整个神迹大陆最厉害的蛊虫都在你那里了吗?你还制不服这个小蛊虫吗?”
她看她没有半分行动的意思,便又添了一句,“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句话。
“我不信佛,我有自己的信仰。”她少有的正经,“妹妹,我真的从未听闻这种蛊虫,我不知道该怎么祛除,若是盲目行动,有可能会伤及我的金蛊。”还有一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历代宗蛊大师都曾说过,蛊虫的炼制是无边无境的,最厉害的蛊虫永远是即将现世的蛊虫。
“你是被什么人袭击的?”安曦和直接跪在了地上,凑在那人耳边问他,可那人只是用泛白的瞳孔注视她,只字不语,也不再求救了。
“他快不行了。”南宫昭雪移上前来,观察着他的呼吸节奏。
谁知那人瞳孔却一亮,回光返照似的,意识竟然短暂清醒过来,早已瘫软的手臂挣扎着想要支起来,但只是徒劳。
“恩人!”他全身已经开始猛烈颤抖,胸腔大口大口往外吐气,“大血虫,大血虫!全都死了……”他嚷嚷,口齿却不清。
“大血虫?”南宫昭雪黑眸一紧,赶紧追问道,“是这里的异兽还是?”
“人!是人…会说话,大血虫…小心,全死啦……”他把几个字费力地组合起来,喉咙貌似已经被异物堵住了,那些蛊虫开始啃食他的气管,他眼睛一闭一合,灌了铅般沉重,还费力摇晃的手臂彻底垂下。
“好好!我知道了,你安心的去吧…”南宫昭雪平静地凝视他,直到他完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