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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听见了脚步声,杰斯头也没有地咆哮道:“滚!”

“杰斯,你不是在找我吗?现在却叫我滚?”

杰斯苍白的脸闪着惊讶,转过头来,看见了莫克严肃的面孔,靠在沙发背上,撑着身子站了,脸色惨白,看着眼前不知道死活的人,冷声说道:“莫克韦尔,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不怕杀了你吗?!”

莫克沉了一下眼眸,盯着杰斯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杰斯,你不会。”

杰斯冷笑了一声,说道,“为什么?对于和我作对的人,我一向不会手软!”

莫克静默了一下,随即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竟然我敢来就不会怕。”然后做了下来,翘着腿,像是真的不怕死似的。

杰斯苍白的脸扯动了一下,“莫克?韦尔,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莫克沉下了脸,“你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为了风泪垂吗?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想毁了整个盖普斯家族!”

他说他虽然姓盖普斯,但是从来也没有当自己是盖普斯家族的人,可是自从他回到家族后,家族从来也亏待过他,他实在是想不出,杰斯为什么要毁了盖普斯家族!“如果没有意外的,你会是家族的继任者,你为什么要毁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

杰斯眯了眯眼,笑了笑,带着苍凉和疲倦,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莫克,你知道二十年前,我为什么会离开家族吗?”一说完,表情瞬间转为狰狞。

忽然间,他觉得很累,泪儿的质问彻底击垮了他!

他不想背负这些不应该背负的罪!

莫克皱起了眉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里一寒,“你不是走失了?”

“走失?呵呵!”杰斯笑的更加的狰狞,“你认为一个家族的第二继承人会走失吗?莫克,你未免太天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克隐忍着震惊,一直以来,家族中传闻,家族的第二继承人,杰斯?盖普斯在在十岁那年走失,然后失去了踪迹,家族费尽心力找了十年,但是却找不到。直到十二年前,达斯在美国的贫民区找到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敛去了心里的震惊,“这就是你杀你父亲的原因?”

杰斯一听他这样说,眸底闪过一丝的震惊。

他竟然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杰弗尔,没有其他的人!

莫克猜出了他的疑惑,敛着眼眸说道,“是达斯,他赶去之前跟我说了……”可是他还是阻止不了。

“他不是我的父亲,一个将亲身儿子出卖的人,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一个可以为了利益而将自己的儿子送去死的人!不!他没有资格当人,他只是畜牲!”杰斯寒声说着,带着浓浓的恨意!

虽然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变为震惊,说道:“那达斯呢?他没有欠你任何东西!”莫克听着他的话,有些悲伤,“他是你哥哥,你的亲生哥哥!”

杰斯咬着牙,沉默了下来,完美的五官此刻变得扭曲。

“达斯说过,你是他最爱的弟弟,自从你失踪后,他就一直想找你,十年来,从来也没有放弃过,为了找你,他几乎跑遍了整个欧洲,十二年前,他得到你在美国的消息,不顾你父亲的反对,只身前去找你,可是你回报他的就是……”莫克顿了一下,脸色阴沉,“将他所爱的人据为己有。”

“够了!”杰斯猛然起身,咆哮道,“我据为己有?!泪儿是我的!是我杰斯?盖普斯的!她爱的是我!在魅影陪着她的人是我,陪她出生入死的人也是我!达斯?雷尔早就死了!第一个认识她的人也是我!……”

莫克冷静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一种悲哀蔓延着。

杰弗尔说过要击垮杰斯,只要将当年他以达斯?雷尔的身份接近风泪垂的真相揭开就行了!

如果要挽救盖普斯家族,只有击垮杰斯?盖普斯!

可是,现在看着他这样的痛苦,心里却也不好受,当年,他同样答应了达斯,照看他这个弟弟,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他也不需要,他做的比他还要出色,还要狠!他答应达斯的事没有一件做到,甚至要借着一个人的手却击垮另一个,因为他不能看着盖普斯家族毁在他的手里。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不能看着家族在他的眼前毁灭,保护盖普斯家族,几乎成为了他出生以来唯一的使命。

“杰斯,停手吧。”莫克静默了一会儿,沉声说着,“如果你停手,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你依然可以用达斯的身份和风泪垂在一起。”

心里甚至闪过了一个天真的念头,杰斯用达斯?雷尔的身份和风泪垂在一起,那是不是风泪垂爱的是达斯,达斯到底都没有完成的心愿就能实现了。

这样的结果不是大家都好吗 ?

杰斯一愣,惨白的脸上泛起了讽刺,“莫克,你是在威胁我吗?”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用达斯?雷尔的身份接近她!这一个秘密,让他失去了她十年,才会让她有机会爱上别的男人!

“杰斯,这个是劝告。”莫克站起了身,说道,“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保证会将这个秘密告诉风泪垂。”

杰斯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的阴鸷,杀机乍现,“竟然这样……”

可是话没有说完就截然而止,面如土色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那双即使不再明亮,但是还带着挣扎的双眸,如今却空洞无比。

风泪垂站在了门口,如同痴呆的模样,面无表情,双眸空洞,浑身发冷,看着那个满脸震惊,旋即又变为惊恐的男人。

莫克看着站在门口处的风泪垂,同样大吃一惊,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杰弗尔,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不是让他来威胁杰斯,而是一开始就打算毁了杰斯!

“泪儿!”杰斯冲到了她的身边,想伸出手抱着她,但是却失去了勇气,黑眸中的空洞将他所有的勇气击毁。

她终于知道了!

她会怎么做?

恨他?

还是杀了他?!

忽然间,他的心像是轻松了,多年来的秘密,终于可是不用再担心被揭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杰斯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终于可以不再听着她叫雷尔。

可是,她会原谅他吗?

杰斯静静地站了,等待着她的审判。

双手垂在两旁,染满了鲜血,睡袍的下沿,悬挂着一滴又一滴刺眼的血珠,缓缓地落在了地上,但是杰斯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疼,时间一秒秒地流逝,身上的感觉也似乎开始消逝,只是心口处一波波剧痛袭击着,证明他还活着。可是依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终于,在他意识就要消散的时候,传来了一声绝望的轻语。

“你不是雷尔?……”

风泪垂眼神涣散,似乎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特意眯着眼睛,声音轻轻的,却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杰斯握了握拳头,扬起了宠溺的笑,“不是,从在魅影见面开始,达斯?雷尔,就不再是达斯?雷尔……”

风泪垂表情变得疑惑,很平静,像是一个满腹问题的小孩,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那张明明熟悉的脸孔,梦呓般地呢喃道:“那雷尔呢?……”

杰斯五指渗入皮肉中,以疼痛消除逐渐袭来的眩晕,厉声喝道:“死了!他不是失约,而是死了!他死了,达斯?雷尔死了!”

风泪垂笑了,异常的天真纯洁,白皙的脸上染着淡红色的血迹,但是却丝毫没有损毁那一份纯洁,然后转身离开。

杰斯伸手,想抓着她,但是只抓到了一片黑暗。

“杰斯!”莫克大声吼道,急忙跑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躯,而后惊恐地发现,地上的红地毯,半件睡袍,几乎都染上了血。

…………

夏日的炎热已经消去,换上了凉凉的秋风,就像是年老的心境,少了年少的炙热,换上了苍凉。或者也像爱情,狂热过后,不是都会变得平静,苍凉绝望也是一种结局。

风泪垂只身走在街上,双眼依旧无神,脑中只是不停闪烁着那两句话,

“从在魅影见面开始,达斯?雷尔就不再是达斯?雷尔……”

“死了!他不是失约,而是死了!他死了,达斯?雷尔死了!”

他说,他不是达斯?雷尔,而她的雷尔早就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

他不是雷尔!

可是她却爱了这个“达斯?雷尔”十年!

他不是雷尔,而她却丝毫没有发觉!她竟然没有发觉!她连自己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已经不是眼前的人,她都没有发觉!

雷尔!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竟然认不出你来,还自以为自己很爱你!雷尔,很可笑是不是?!真的很可笑!

原来我不仅仅是下贱、自私、卑鄙、而是根本不值得你爱,根本不配去爱人!

原来她所执着的爱情只是一个骗局,一个愚蠢女人的自欺欺人,一个根本配为爱情的谎言。

一切不是上天狠心,让她经受失去最爱的痛苦,让她痛苦绝望了十年,而是惩罚,上天对她的惩罚,一个连自己爱的人都认不出来的女人,没有资格去谈爱情,所以一切都是惩罚,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忽然间感觉到身上泛起了一阵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很冷很冷,可是意识却依旧存在。她不想在要意识,不想再要。

迈着的脚步忽然间停了下来,身旁的行人因为她身上的血迹而不敢靠近半分,纷纷退后,风泪垂呆呆地站在原地,站在路旁,眼神扫到了斑马线对面的红灯,红得刺眼,却像是召唤着什么似的,像是一个方向,一个结果。

脑中倏然空白一片,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进,一步一步,双手颤抖着起来,眸底闪烁某种解脱的光芒,脸上扬起了兴奋的笑。

“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像是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嘴边挂起了欣然的笑,很美,很幸福。

可是这幸福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一阵愤怒的叱喝声告诉她一切都没有结束,她的惩罚还在继续。

老天在告诉她,像她这样的女人,连地狱地也不配去。

一辆蓝色的宝马停在了路中央,秃了半个头的中年男人愤怒地走下车,对这站在他车前面的疯女人破口大骂,可是在看清了那张比女鬼更恐怖的脸后,倒吸了一口气,慌忙上车,绕开前面的女人,离开。

蓝色的宝马离开不到半分钟,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风……”乔橙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风泪垂,松了一口气,可是,在看到了她空洞的双眸后,不由得一窒,握着她的肩,让她平视着自己,说道:“风,我是橙,你怎么了?!”

风泪垂没有应她,只是将眼神移向她,然后合了合眼,呢喃了一句,“橙,我好累……”

乔橙皱起了眉头,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们先回去吧。”然后拉着她上了车。

达斯?雷尔没有死!当伊恩将这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何况是她!而且,冷氏的事是达斯?雷尔做的,而现在冷霁还躺在急救室里,也很可能是达斯?雷尔做的!

最爱的男人诈死,丢下了她十年,而等到她决定开始另一端爱情的时候,将要步上幸福的红毯时,却被那个男人一手破坏,甚至还将另一个爱她的男人弄得生死未卜,这样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全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如果当年,她没有说服风加入魅影的话,这一切的痛苦,或许都不会出现。

乔橙将风泪垂带回自己的住处,然后站在她面前,看了她,良久之后。走进了房间,拿出一套衣服,丢给了她,冷声喝道:“风泪垂,换了它!”

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乔橙沉了沉眼眸,狠下了心,拉起了她,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厉声喝道:“风泪垂,你这算是怎样?那个男人这样对你,你却这样折磨你自己!这值得吗?既然那个男人当年丢下了你,那你还想他做什么?!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风泪垂,拿出了你的骄傲!告诉他,竟然他当年不惜用死来离开,那你就当他死了!”

“风泪垂!不要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没有权利这样!你不是爱冷霁吗?他现在还在急诊室里生死未卜,你就这样在这里为了那个根本不值得你爱的男人而伤心、折磨自己,风泪垂,你这样对的起冷霁吗?!”

“风泪垂,别忘了,你还有笑笑,你知道她现在在医院里哭的多可怜!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

“风,你醒醒!就当他死了!”

风泪垂望着乔橙,笑了起来,却凄然无比,伴着撕心裂肺的怒吼:“他是死了,雷尔真的死了……”干枯的眼中再次流出了眼泪,“橙,他不是失约,而是根本去不了,橙,雷尔死了,那个人根本不是雷尔,……他不是雷尔!……他不是……可是我却认不出来,……我竟然认不出来……橙,我连我爱的人都认不出来!那个人不是雷尔……!他不是失约,而是死了啊!……那个达斯?雷尔不是雷尔!不是我的雷尔啊!……”

乔橙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她,说道:“走,我带你去医院,去找冷霁!”

风对达斯雷尔的爱有多深,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是现在那个人却不是真正的达斯雷尔,这算什么?!

冷霁,不能有事!

这一次,唯一能够撑着她的只有了冷霁,如果冷霁出了什么事,风真的会活不下去!

医院中,急诊室的灯还在亮着,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看着护士将一包包血袋送进去,却没有任何平安的消息,等到外面的人心越来越慌。

风天笑紧紧地抱着怎么叫也叫不应的妈咪,心里恐慌的很,只能这样抱着她,她的心才能忍住不哭,更怕她会想之前那样,疯狂地跑开。

她不能哭,妈咪和爹地现在变成这样,她不能哭,要坚强!她要保护爹地妈咪!

“乔小姐。”冷廉一脸憔悴地对乔橙说道,“这一次,还得感谢乔小姐。”

“冷老不必放在心上。”乔橙淡笑一声,回道。

冷廉点了点头,看了看风泪垂一眼,然后问道:“乔小姐,小风出了什么事?”

他之前不应该那样质问她的,如今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处于崩溃边缘。

乔橙敛了敛心神,说道:“冷老,她没事,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这话实在安慰冷廉,同时也是在对风泪垂说!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冷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正想说什么,一声“滴”的声响,急诊室的红灯熄了,众人一惊,连忙围上刚刚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冷廉焦急地开口问道。

“病人的失血过多,而且中枪的位置离心脏只有两厘米,所以伤势很严重。”带着眼睛的老医生,眼神锐利地沉重地说着,“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风泪垂双眼无神地听着,浑身一震,猛然合上了双眼,已经麻木的心忽然间像是被重重地锤了一下,一股腥味从喉咙中涌出,张了张口,一口血红的鲜血吐了出来。

“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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