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秘来到美国时,见识到了北辰口中的“正常的家”,不知道北辰是对正常的家有什么误解,还是对美剧有什么误解。
“北辰,确定眼前这座庄园是你的家?”
“这不是城堡,是我们家的老宅。”
“你不是说跟我在美剧中看到的差不多吗?”
“嗯,那天我看到你在看唐顿庄园。”
“那是英国!”
“英国,美国,至少房子差不多嘛。”
支秘无语,忐忑地走进庄园,如果有人叫北辰少爷,老爷,或者叫她夫人,她发誓她一定会扭头走人,她可不想在什么上流社会装腔作势的活着。还好,支秘从大门,走到卧室,一共花了二十分钟,这途中只遇到了一位叫查尔斯的老人,是雷家的管家,全城用很流利的中文介绍了这座庄园的历史和环境。支秘很纳闷为什么他们都会讲中文。查尔斯回应支秘去世的夫人是中国人,并提醒支秘最好不要在兄弟俩面前提起他们的母亲。
支秘知道北辰的母亲是他们的心病,所以她从来没有问过北辰她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她知道如果有必要北辰会主动告诉她,如果没有必要,那就让它永远成为迷。
北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原来刚才他跑去储藏室找他珍藏的宝贝了,抛下支秘,就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支秘分享他珍藏的原版唱片。支秘一看竟然是周璇的唱片。
“我想为你营造一点归属感,所以把她找来了。”
支秘苦笑不得,但仍旧感动,查尔斯见北辰来了,便识趣地退下。
“你们家怎么会有老上海的唱片。”
“我的爷爷是中国人,这是他年轻的时候从上海带来的。”
“你的爷爷是中国人,你的奶奶是美国人?”
“嗯,严格说来,这座庄园是我奶奶的,我爷爷是行了大运才娶到我奶奶,然后靠着我奶奶在美国发家致富。”
“听你语气,你跟你奶奶比较亲。”
“是的,我十几岁之后一直是跟着奶奶的。”
支秘心中咯噔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问他爸妈的情况,北辰看出了支秘的紧张,温柔地牵起支秘的手。
“这次来美国,除了书昀的婚礼,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支秘疑惑地看向北辰,只见北辰手中突然多了一珠宝盒,支秘曾经在杂志上见过那颗钻石是欧那特黄钻,据说原拥有者是一个名字很长的老外,欧那特便是主人名字的缩写。
北辰举着珠宝盒,单膝下跪。
“支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北辰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像是慢动作一般不断地缓慢重播,支秘的大脑瞬间当机。知道北辰第二次问起。
“支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支秘这才回神,浑然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我愿意。”
北辰将声音哽咽地支秘拥进怀里,待情绪平复,支秘摘下手中的钻石还给北辰。
“我愿意嫁给你,可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要。”
“这不是我送的,这是我奶奶送的,十几年前我奶奶就给我了,说要给他送媳妇儿的。”
“人家求婚都是送戒指,哪有人直接送一个钻石的。”
“我不能辜负了老家人的一片心意。”
“那就暂存在这里吧,北辰,我不知道你家这么有钱,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一个有钱人,不对,你的这种有钱已经超乎我的认知了。”
“这些都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这样,我把这些都给书昀。”
“北辰,我没跟你开玩笑。”
“支秘,我也没跟你开玩笑,这个地方对我而言只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屋子里的古董,奶奶给我的遗物,那只是我回忆的一部分,他们对我而言并不是财富,而是回忆。以后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生活,我们还是会去中国,我喜欢那里,我也喜欢中国姑娘。”
“老实说你是中国籍,还是美国籍?”
“中国籍,我是在中国出生的,出生几年后,我父亲才接了我和母亲去美国。”
因为时差的愿意,支秘听着北辰的声音,很快就入睡。第二天清晨,管家已经将早餐准备好,北辰陪着雷书昀去了马丁家商量结婚的事宜,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支秘和查尔斯。
“查尔斯,这里平时都只有你一个人吗?这么大的庄园打扫起来太不容易了。”
“庄园里一共请了十二个人,只是两位少爷都喜欢安静,所以他们有另外的住所,通常他们一天会来三次,做三餐和到扫卫生,这几个月家里都没人,便给他们放了长假,前几日才回来。”
查尔斯真是一位好管家,支秘的问题他都耐心解答,还担心支秘理解不了,特意将一些词汇换成了中国的习惯用语。
“听说书昀的婚礼就在这里举行?”
“是的,少爷回来前通知过了,婚礼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支秘纳闷,这哪有准备的迹象,丝毫看不出要举行婚礼的样子。不过支秘的担心是为时过早,婚礼的前一天,支秘便见到了庄园忙碌的景象,除了庄园里固定的十二位佣人,还请来了五位厨师和二十号打下手的人。
准备工作声势浩大,婚礼当天却没有很大的排场,来参加婚礼的人多时马丁家的家人和朋友,婚礼在庄园的草坪上举行,简单的仪式后便是乐队一首歌一首歌的演唱着,宾客们各自寻找搭档跳舞,书昀和马丁在人群中相拥起舞,看起来幸福极了。
支秘又不争气地落泪了,为他们的幸福而落泪,也为他们的孤独而落泪,在这个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北辰和书昀不仅没有家人,连朋友也没有,所以他们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晚餐后,在室内还有一场派对,在酒精的刺激下,人们的笑容也逐渐放大,查尔斯有条不紊地安排下面的人,一趟趟地补齐了各种酒和点心。雷书昀和马丁已无踪影,但没关系,现在人们的眼中只有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