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支秘真的走了,轻轻地关房门,彻底地告别了过去。靳无涯意外地接到了支秘的电话,这才知道陆离住院的消息。连忙赶来照顾陆离,关于支秘的绝情陆离只字未提,无论何时,他都不忍心指责支秘半句。
支秘回到家,发现北辰还没回来,手机也一直提示关机,支秘这才警觉自己离开时太过匆忙,连句解释都没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支秘又回到了居酒屋。
居酒屋的灯还亮着,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支秘踟蹰不前时,老板打开了门。
“进来吧,他还在。”
果然北辰还在刚才的包房,桌上还摆着刚才的食物,只是北辰的手边多添了个空酒瓶。北辰抬头冲着支秘微笑。
“你来了。”
是啊,她来了,两个小时前她说的话白说了,北辰固执地像个孩子,一定要等着家长接回家。支秘刚才本来没吃几口菜,索性坐下来接着吃,两人僵持着,一人吃菜,一人喝酒。
“他怎么样了?”
北辰总算先开口,无论说什么,开口也算是示弱了。
“你知道我去见的是谁?”
“我听过你叫他的名字,在梦里。”
支秘放下筷子,有些想哭,她以为北辰生气,是因为自己毁了约会,没个交代便匆忙离开,原来,是因为那个名字。
“对不起。”
“支秘,别说对不起,永远不要说这三个字。”北辰突然情绪激动,令支秘手足无措,坐到北辰身边,将他抱在怀里。
“好,我答应你,我不说,永远都不说。”
“人们总是轻易地说这三个字,绑架着不想原谅的人,可是有些事永远不值得被原谅。”
支秘明白北辰说的不是自己,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样的故事,是不是跟雷书昀的抑郁症有关,是不是跟他只身回国有关。支秘不敢轻易开启这潘多拉的盒子,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去抚平沉痛往事的伤口。
支秘在心里忽然莞尔一笑,难怪北辰和她一拍即合,像是相识已久,原来他们都有病啊,同病相怜,所以惺惺相惜吗。
北辰情绪平复,抓着支秘的手臂,狠狠地亲吻了支秘。
“这是对你的惩罚。”
支秘毫不示弱,也一口咬了回去。
“这是惩罚你惩罚我。”
北辰总算是由衷地笑出了声。
“好了,不闹你了,乖乖吃饭吧。”
支秘慢慢地吃着,直到酒足饭饱,这才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北辰。
“他没事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见他了。”
支秘回应了最初的问题,也算对北辰做出承诺。
北辰和支秘回到家时,途径隔壁的公寓,发现大门敞开。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北辰挡在支秘身前,率先进了屋子,客厅中央乱七八糟对了一堆东西,正当北辰准备去卧室查看时,雷书昀拎着包牢记,走进了客厅。
原来是虚惊一场,雷书昀神情却有些不自在,欲盖弥彰地解释。
“明天客人就要来了,我想还是提前打扫一下房间。”雷书昀低头说话的样子,连支秘都看出了他在害羞。
北辰瞄了一眼,扔在地上全新的床单,看来是雷书昀不喜欢这花色。
“嗯,这房子本来就是留给你的,你就当婚房来布置吧。”北辰语不惊人死不休,雷书昀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北辰全然不顾雷书昀的反应,拉着支秘回到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你真的好腹黑啊,说话针针见血。”
“有吗?我已经用最婉转的词汇了。”
“那书昀和医生,究竟有什么故事啊。”女人只要嗅到八卦的味道,便像猛兽闻到了血,格外的兴奋。
北辰心想马丁就要到国内了,大家早晚也会见面,索性将这其中故事说个明白。
支秘挑了一支自认为适合听故事的红酒,盘腿坐在沙发上,虔诚的看向北辰,以此说明,无论故事是悲是喜,或者荒诞离奇,她都会尊重故事里的每一位主人公。
故事发生在两年前,男主人公,不对,有歧义,所以以下的男主人公皆指马丁医生。
马丁出生在医学世家,家中兄弟姐妹皆是医学界翘楚,他们都是拿手术刀的人,唯有马丁的大哥爱德华是心理医生。雷书昀从8岁起便是爱德华的病人,8岁的雷书昀和18岁的马丁本无交集,雷书昀16岁时病情也已经有所好转,北辰的书在国内大受好评,于是回国发展。
年近四十的爱德华对雷书昀而言更像是一位父亲,北辰回国后,爱德华更加关心雷书昀,只是雷书昀不爱热闹,即使爱德华常邀请他参加家庭聚会,雷书昀也总是拒绝。可就在那年的圣诞节,雷书昀本打算来中国,偏偏航班延误,雷书昀等得失去耐心,便去了爱德华家,在那次家宴上,两位天才少年雷书昀和马丁第一次见面,相差十岁的两人自那后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雷书昀和马丁以前从未谈过恋爱,两人朝夕相处后,从友谊逐渐升温成爱情,显然爱德华也察觉到了弟弟和“儿子”之间的情感变化,对此担忧不已,他担心的不是马丁的取向,而是担心雷书昀会在感情中受伤。
果不其然,两位天才美少男,在学术上一点就通,马丁为了雷书昀学会了中文,还研究了行为心理学、临床心理学、精神心理学……不过两年的时间,马丁的专业理论已经不亚于一位心理学博士生。可是两人在感情上却是一窍不通,甚至都有些脆弱敏感,雷书昀的病情开始反复发作,最严重的一次便是北辰闻讯赶到美国,在墓地找到雷书昀的那一次。也正是那一次,让北辰坚决要带雷书昀来中国。
支秘从北辰简短的叙述中脑补了一部旷世美少年之恋,而北辰则用最轻松的方式讲述了一段恋情,以此去隐藏他们兄弟俩最不愿回忆的往事,那个让天才少年住了近十年精神病医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