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朱仝’忽然被人称做‘武教头’,魏定国还在迷糊之中,单廷珪明白了七八分。
他不由先惊后喜:惊的是此人竟然是和史文恭的出自同门,想来技击本领差不到哪去,然而这等人非要假作他的亲随,担心是敌非友;喜的是后来看这武松与史文恭不仅没有同门之谊,反倒有同门之仇,说不定今日比武还有赢面。
单廷珪二人此次来曾头市,本就是没报什么希望,只不过汴京强压下来,哪怕走过场也得来走一遭,以免为人垢病。如今反倒有希望带苏定走,真是好运气。
单廷珪与魏定国悄声道:“我们说不定是能赢的,该出手时就出手,露了压箱底的功夫也不怕。”
魏定国听了,暗中点头。
所谓话不投机半步多,史文恭见武松如此动作,也不多言,只下场摆个进攻架势。单廷珪、魏定国与苏定、曾涂也各摆个架势,一步步进到圈来。
这曾涂性子急躁,一个寸步上前,就要动手。
单廷珪手一摆,急忙叫道:“且慢,我还有话问。”
曾涂道:“有话快说。”
“我想问,我们比试能否使用暗器?”
“暗器也是花了时日、费了力气练出来的,当然可以用。”曾涂大大方方道。他心里暗暗好笑,暗器之所以叫暗器,就在于出其不意,若是敌人有了防备,多半收效甚微。这单廷珪只怕脑子不好用,非要提前问。不过既然自己有了防备,便让他用也无妨,反显的曾头市光明磊落。
“好,曾大郎果然是个有见识的。”单廷珪竖起大拇指喝彩道。
曾涂见再无事,怪叫一声,与魏定国战在一处。苏定不欲倚多为胜,又知自己多半战不过武松,便对上单廷珪,史文恭和武松见罢也各出拳脚。六人分作三拨,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战过几合,单廷珪只觉苏定拳沉力大,不易抵挡。他看魏定国对曾涂还略有余力,便趁个冷子,跳入魏定国内圈,与他联手对付曾涂与苏定。单廷珪与魏定国本是同门师兄弟,两人又同在凌州为将,配合十分娴熟,威力大增,只步步紧逼,处在攻势。苏定知曾涂武艺,十招里面有七招都是自己接过,才堪堪守住。这苏定既是辽国皇族出身,也晓得兵法,深知刚不可久,便只耐心守了,等待时机反攻。
再看那边史文恭与武松,史文恭招式精熟,武松身高力大。二人各有所长,一时间打成平手。
约莫战了两盏茶功夫,单廷珪与魏定国久攻不下,后力不足,已渐渐有了颓势。苏定精神一震,趁机招招抢攻。单廷珪只觉透不过气来,忽然一个不慎,跌倒在地。曾涂见机大乐,一个箭步趁胜抢上前,提脚就往单廷珪身上踢去。苏定见单廷珪败相露的如此狼狈,只觉哪里不太对劲,刚想出言提醒曾涂,已是来不及。只见单廷珪在胸口一拍,一股黑色水箭射向曾涂面门。曾涂没想到这个变化,躲闪不及,被喷个满头满脸,昏倒在地。
这便是单廷珪独门暗器,他外号圣水将,便是由此而名,只是叫毒水将有些不好听,因此人都称他为圣水将。
苏定想要前去救援,被魏定国拼死缠住。单廷珪那边略一回气,又来战苏定。苏定没了曾涂帮忙,又忌惮单廷珪暗器,一人哪里战得过二人,大落下风。一旁曾府众人,急忙照看曾涂,却是无计可施,好在曾涂呼吸平稳,不像有性命之危的,因此等待场上分出胜负。
几人又战了一会,苏定只觉坚持不住,叫道:“史教头,我来拖住武松,你先打败这二人再来帮我。”
史文恭已知苏定所想,他是想要史文恭快速打发了单廷珪二人,然后与自己合战武松,是暗中存了田忌赛马的心思。史文恭想罢,大吼一声,揉身上前,攻出几招,逼退武松,随后返身与苏定站在一处,接过单廷珪二人拳脚。武松也追过来,被苏定截住,五人战成一团。
史文恭之前与武松战时,二人系出同门,互相忌惮,不敢全力出手。这次换了对手,史文恭不再留手,招招凶猛,源源不断攻向单廷珪和魏定国。
那边武松想要施以援手,被苏定拼死缠住。苏定武功虽低武松一线,但武松仍是被他拖住。武松与苏定并无仇怨,因此不愿出杀招,一时难以取胜。
单廷珪无法,只得觑个冷子,再放水箭。然而水箭已用过一次,史文恭早有了防备,他身形远比曾涂快,只往后一闪便闪开,复又打上前来。单廷珪与魏定国吃此一缓,多撑了几个回合,然而没战多久,眼见又抵挡不住,只得再放水箭,又被史文恭闪开。如此再三,单廷珪身上毒水已不多。不过史文恭见曾涂中了水箭昏倒,生死不知,不敢掉以轻心,只打算等毒水彻底消耗干净。
又过了盏茶功夫,眼见单廷珪再放不出毒水来,史文恭得意大笑,正要下重手击败二人,那边魏定国手中弹出一个弹子模样的暗器来。史文恭冷笑一声,轻身躲过。他早已料到,这魏定国外号“神火将”,与单廷珪齐名,身上难保没有暗器之类。
只见那弹子落到地上,霹雳般一声响,发出一团火光,把地面都炸裂了,风中传来一股刺鼻的硫磺烟硝的气味。
史文恭一边出招一边叫道:“有暗器尽管使来,就这等力道,想要伤我,痴心妄想!”
连番暗器都不奏效,单廷珪与魏定国士气大跌,只得苦苦支撑。
武松大急,顾不的太多,连番重手,要伤苏定。苏定只如风中残荷一般,虽败不乱,硬生生挡住。
此时双方局势,若是苏定落败,三人合战史文恭,曾头市必败;若是单廷珪二人落败,史文恭与苏定合战武松,则曾头市必胜;只看谁能守的更久,谁又能先一步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