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告诉你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孤月从侍女手中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后愣住了半会儿,低着头瞄了几眼卓时忆,感觉事情的走向似乎不太妙。
“说吧,什么事儿不太好啊。”卓时忆正在给自己抹口脂,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太好的,不太好的也不用她来解决。
“范老先生从老家回来了,明日就要上课了。”孤月道。
范老先生年轻时本是一位状元郎,可因为被其他高官打压便向陛下请辞想回家经商了,可早些年间欠了卓文罗的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便被卓文罗用来请范老先生到府中教公子小姐们读书了。
卓时忆脸色实在不太好,她这一两月的日子过得清闲了的,便也就忘了家中还有个老师,自己也还要上学的事了。
猛然想起那位范老先生的课上,卓家一个小辈因抄书时抄错一个字,范老先生就拿起了挂在墙上的细板子,让那孩子把手打开打了手心,听着那声音也让旁人觉得痛在身上,疼在心里了。虽说卓时忆没有被打过,也知道这是老先生给的下马威,可依旧觉得心慌得很,因为她知道父亲也让老先生随便罚的,自己若是被打那就铁定是丢脸了。
“我,孤月,去把那些先生给的书拿来我瞧瞧,我把那些东西记牢。”
“是。”
看着孤月指挥着其他人抱来的书籍,便是可以堆成一座小山的,卓时忆觉得明日的自己会死得很惨。
“先生好。”卓时炀起晚了,昨夜又是很晚才睡觉,他昨日也不知道范老先生会回来,今日身边小厮叫他起床上学后才知晓。到了课堂上还有点迷糊,不过看见了老先生后就立马清醒了。
“迟到半刻,罚十个板子。”
范老先生从老家回来后好像变得略微仁慈了些,以前迟到半刻都要罚十五个手板的。
那就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啊?别啊先生,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就五个手板?”卓时炀实在是怕了这手板了,这老先生先别说年龄都这么大了,可为何手劲儿还是那么大呢。
“好啊,就五个手板。”范老先生摸了摸自己留的长胡子,从墙上取下了板条,看着卓时炀一脸惊喜的模样,轻笑了一番,“十五个手板,自己数。”
“您不是说五个手板吗?怎得变成了十五个了?”卓时炀都快要哭了,十几岁的人了,把手换在胸口处躲着老先生的动作也是让人觉得发笑。
“卓时炀,十五个就十五个,别磨蹭,简直闹心得紧。”卓时忆并没有像旁人那般发笑,反而是皱着眉头对卓时炀说话,话语中隐隐约约还能听出一丝火气。
卓时忆本来就有些起床气,昨夜因把那小山堆似的书籍看完,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就开始上了,脑门还有点发胀。
卓时忆一说话那些笑声也都没有了,卓时炀也灰溜溜地把手伸出,也就认命了。
“来吧!”卓时炀紧闭起了双眼,将手伸出。
“好了,今日我们便来聊聊这几日四处热起的消息,苍国的国君减少税收,收得人心。”打完了手板后,范老先生就让卓时炀回到了男子座了。
男女座中间隔着一个屏风,让对面的人影也显得模模糊糊。
“卓文君,你来回答。”
卓文君是卓时忆的小叔了,卓文君自然也不是从祖母所出,自然是后院里的年轻的妾室了。这卓文君本来就是祖父的老来得子,自然是相当宠爱,也让他有个随性的性子了。
“苍国国君是新上任的,自然是需要收买民心才可服众。”卓文君说完笑了笑,他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范老先生听了他这个答案也没有惊奇,毕竟这也是一个简单的答案,没有任何意义可以讲的,却还是说了一句不错。
“卓文炀,你呢?”
卓文炀还在用毛笔画着小乌龟,突然被点名还是慌了一下,毛笔直接在纸上画出一道线来。
“啊,哦,我的想法和小叔的一样,就不用多说了吧,先生?”
范老先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郡主,你呢?”
“先生,我亦是认为收买人心这一举动也是极好的。”卓时忆也是没有说什么过多的。
“唉,你们怎么都这般的不通透,井承平,你呢?”范老先生用木板拍得木桌砰砰作响。
井承平是正四品太常寺少卿之独子,在卓府读书。
“先生,我认为收买人心这一举动很好,因为苍国国君刚上位,这是必要的举动。且苍国人口众多,虽说也让百姓交了税,可到手的银两也是不少。据我所致苍国国库空虚,新上任的国君也是极为聪慧,不像前任国君,新任国君将朝中贪官铲除,将他们家中的银两充了国库。再者国君重农,使得现如今苍国国库充盈。将贪官铲除自己获得利益,又因贪官铲除后百姓信服,朝中大臣信服,这国君可算是鱼和熊掌兼得啊。”
井承平这人也是极为聪慧的,所写的诗文文章之类的也都能让先生夸赞,反观卓时炀这小子也就是中上水准了。
“很好!承平,很好!”范老先生终于等到一个人说了最终的大概了,摸着他山羊白胡子表示很是欣慰。
卓时忆一直不太喜欢井承平这个人,过于张扬且,卓时忆不太喜欢他的目光。
例如现在他坐下后看向卓时忆的目光,看上去热情得紧,实则眼中的暗色若是有心便也能仔细瞧出来。透着屏风都能感受那目光,简直是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