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吴阿来回来了。
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军用背包,手里提着一个蛇皮袋。
“东西都在里面。”一边说,一边很吃力的卸下背包。看来分量不轻。
云风接过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逐件确认。手枪、卫星电话、夜视仪、C4、闪光灯、震爆弹、驱狗喷雾……
又打开了蛇皮袋,开山刀、登山绳……
齐了,郑云风按自己的习惯将东西重新收拾好。
吃完中餐,郑云风泡了个澡,穿戴好装备,乘上吴阿来的皮卡,向“金三角”腹地驶去。
五个小时后,满地罂栗花开始映入郑云风眼帘。在五彩缤纷的花海又穿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那片原始森林边缘。向上已远远能看见沙康基地所在。
“再不能往前走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吴阿来说道。
郑云风冲吴阿来点点头,下车,背上装备,钻进了茫茫原始丛林。
“金雕发来了消息!他已确定了沙康的位置,并发来了地形图和布防图。”说话的是刘长风。
此时的他已经被借调到了“铁剪行动”专案组,是专案组的副组长。
“他不是已经断了联系有几个月了吗?消息可靠吗。”说话的是专案组组长。
“应该是可靠的。”这位同志的素质还是很过硬的。
“保持联络,准备制定行动方案。确认消息后立即行动。”组长下了命令。
郑云风已经在这座原始森林里绕了七天了,他打开定位仪,确认了下位置,总算是绕到了沙康基地的背后。
他目前距离沙康的基地还有将近十公里。但在森林稍微开阔点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岗哨和巡逻人员,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叫。
云风不得不选取那些难以行走的地方,以避开巡逻的队伍和狗。爬绝壁、钻刺笼。一路潜行、等待、开路、攀爬。
十公里直线路程,他爬了整两天,才摸到离基地边缘一公里的地方,在一个灌木丛生的崖壁下,找到了个小山洞。他在洞的外围喷上驱狗喷雾,藏了进去,一边休息一边等待。
又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才摸到基地左侧悬崖边的一个凹坑里潜伏下来。
这处凹坑两侧长着几丛带刺的灌木丛,四周矛草从生。他窝在里面,就算有人从他面前经过,不拨开灌木和草丛,也不可能发现得了他。
因为这边是几百米深的大峡谷。所以相对防守就薄弱些。关键是这边是直升飞机唯一可以起降的地方,悬崖边的几块光秃秃的巨石平台刚好可以降落直升飞机。
还有一个原因,这边没狗。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身边的草丛和灌木上喷上了驱狗喷雾。
终于捱到了深夜两点多钟,云风爬出了藏身的地点,摸进了基地。
两个小时后,所有的油库,弹药库,兵营等能装炸药的地方,都被云风装上了C4炸药。足有三四十处。
他又摸回了刚才那个藏身点,发出了信号。
四点多钟,悬崖边的哨兵完成了夜间最后一次换岗。云风开始行动了,他戴上夜视仪,摸出藏身点,掏出了一把钉锤,这是他刚才在经过一个工具间时摸到的。
一共十二个岗哨,离他最近的一个正靠在一个大石头面向峡谷方向抽烟。
郑云风悄悄的摸上去,手里钉锤落下,云风托着他将他放到地上,脱下他的衣服穿上,稍微有点短。他将那人尸体藏在石头的夹缝里,端着他的枪,刁着一根烟,慢慢晃向第二人。
也许是他们确信峡谷不可能有人上来,而这里防守的这么严密。所以他们的警惕性似乎都不是很高,有两个甚至已经睡着了。
云风顺着一排摸过去不到一刻钟就解决了六个。
又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解决了另外五个
到最后一个哨位时遇到了麻烦,因为有三个人正坐在石头上聊天,其中的两人应该是这里的巡逻哨。
一对三又不能发出声音,云风摸到他们身后三米处一丛灌木后蹲了下来。
他仔细的估算了进攻路径。在地上摸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捏在右手。悄悄摸到那三人身后,一步蹿上他们坐的那个石头。
左手钉锤、右手石头、中间膝撞,几乎同时击中三人后脑勺。
解决完悬崖边的岗哨,云风将他们的弹药收集起来。在悬崖边的几处平台面向峡谷方向,放置了几个闪光灯。再次发出了信号。然后又摸到离沙康五十多米远的一辆装甲车里。
几分钟后,云风收到了信号。他看着手表,十分钟后,隐约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他打开遥控器,悬崖边的灯光闪了三下,云风再次收到的消息。
直升机的动静已经越来越大。云风果断地按下了所有的遥控器开关。悬崖边的灯光全部开始闪烁,所有的C4炸弹同时起爆。
三四十枚C4炸弹同时响起,顿时,整个基地火光冲天,地面发出剧烈的颤动。
爆炸结束,基地变成了一片火海,哭爹喊娘声一片。
鬼冢和沙康已提着枪冲了出来,指挥着到处乱跑的人。他们房子边的保镖太多,云风没能在他们的房子安上炸弹。
这时,三架直升机,已经从峡谷里升了起来。
云风的枪响了,沙康那几个保镖被云风一梭子弹放倒,沙康腿部中弹。
等他换了弹夹,瞄向“幽灵”所在位置时,“幽灵”却早已掉头朝后面的森林冲去。所有能动的人也都向后面的森林冲去。
云风开车冲向沙康,将他打晕,打开手中的红色闪光灯,放在他身上。然后抄枪向“幽灵”鬼冢川追去。
飞机上的人员已经冲了下来,带队的正是刘长风,他带人向红色闪光灯冲去,揪住沙康带到了飞机上。
“山鹰,任务完成,马上返回,马上返回!”直升机上的扩音器里传出刘长风的声音。
两架飞机已经起飞,而郑云风已尾随鬼冢川冲进了森林。
“‘山鹰’,这是命令!马上撤离!重复,这是命令!立即向直升机靠拢。”刘长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突如其来的爆炸,将整个基地上的人炸蒙了圈儿,只顾往森林里逃命。
现在无已微微亮,能见度比先前好了很多。
在“幽灵”鬼冢川的指挥下,被炸蒙了散兵,已经回过神来,开始向直升机这边反扑。
一个人手持RPG正瞄向刘长风的直升机,郑云风顾不得追杀鬼冢川,一枪射向那个家伙。RPG偏了方向,射在直升机左侧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上,炸断了一根大枝杈。
基地内还有单兵防空导弹,直升机被迫撤离。
“‘山鹰’,‘山鹰’,报告你的位置,想办法撤离。”刘长风一边喊,一边努力搜寻“山鹰”的踪迹,可下面全是参天大树和密密的丛林,哪里见得到人影。直升机只有撤离,消失在大峡谷中。
郑云风刚才那一枪,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有人疯狂向他扑来。
他扔出了几个手雷和一个震爆弹,迅速蹿回了装甲车。
装甲车向东侧的斜坡上冲去,在离他藏身处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下车,向身后扔了几个感应炸弹。从草堆里拿出装备,迅速穿好。
等那几个感应炸弹炸响,云风已跳下了悬崖。身上的翼装充气展开,借着峡谷中的气流,他像只山鹰一样,在大峡谷中滑翔。飘出了一公里后,一朵伞花炸开,带着云风落入脚下的花海。
刚一落地,远处隐隐传来狗叫声。外围的武装快追过来了。
他未敢停留,迅速撤离降落点,向远处的丛林奔去。
十分钟后,一支几十人的武装小分队已赶到了云风的降落点。两只“黑背”正在翻弄着云风的降落伞,不时地吠叫几声。然后带着这群人追向云风撤离的方向。
鬼冢也带人从基地后方森林小路向郑云风包抄过来。
郑云风钻入丛林,清点了下装备。只剩下十几块压缩饼干、一斤多牛肉干、一把匕首、万碧霞送的那条腰带和腕表,卫星电话可惜被打坏了。
他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指北针,确认了一下方向。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在丛林里一路向北快速行进。
鬼冢川带着人马已经与刚才的小分队在郑云风进入丛林的地方会合,他们对着地图,确定了郑云风可能的逃走方向,分成五路,各带两条狗分头追击包抄。
鬼冢川沿着云风的逃走路线追击。
郑云风边逃边在行进路线上设置机关,两天时间,鬼冢川手下已被竹签、石头伤了七八个,他们的追击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郑云风总算与他们拉开了两三个小时路程的距离。又走了差不多半天,绕过一片竹林,突然传来水流声。
“总算到了。”云风松了口气,他已到了一条大江边上,这条江上游正是中国的澜沧江。
他一刻也未敢停歇,掏出匕首,砍起了竹子。可惜开山刀不在,匕首砍竹子慢了些。差不多花了近两个小时,才砍了十四根碗口粗的楠竹。
他将楠竹扛到江边,又割了些老葛藤,将竹子扎成一支竹筏,又砍了根金竹作撑竿。将竹笩推入江中,跳上竹筏。竹竿在江边石头上一点,竹笩离岸而去,顺江向下游飘去。
等鬼冢川赶到,已是“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竹排在江中漂了三个多小时,快要接近老挝边境,云风找了个地方靠了岸,又钻进了原始森林。
十天后,郑云风终于又来到了吴阿来的家。
二十多天的潜行奔波,他已如个叫花子一般,体重也减轻了十多斤。
来到吴阿来家,洗漱完毕,免不了又是胡吃海塞了一顿。
“经过大家几个月来的辛苦努力,铁剪行动,圆满完成任务!可惜‘山鹰’还未归队。留下几人善后,行动组就此解散吧。”行动组组长说道。
“我怀疑那不是‘山鹰’。‘山鹰’不会违抗命令,这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刘长风道。
“不是‘山鹰’,那会是谁?谁还知道这次行动?”
“‘山鹰’很可能已经牺牲,我怀疑是‘游隼’。”
“就是原来那个行动的第一人选,老郑的儿子?”
“是的,很有可能。我想再去趟美国。”
就在郑云风回到来凤楼时,刘长风也下了飞机。
云风吃完晚餐,正在品着万碧霞泡的“玉露”。
“这次瘦了不少!应该很惊险吧?”
“还行吧,可惜没能杀了‘幽灵’。”
“他可是‘夜幕’榜第一,哪有那么容易!”
正说着,座机响了,是楼下大堂打来的:“老板,有个叫刘长风的中国人找您。”
“让他上来。”说完,她按了下桌边的一个按钮,外面电梯向下滑去。
云风到三十九楼回避,他暂时还不能见这个师兄。
“东西交给他了吗?”刘长风开门见山。
万碧霞拿出文件袋,放到桌子上,不置可否。
刘长风收回文件袋,转身告辞。
刘长风走后,万碧云闯了进来,非拉着郑云风去“夜来香”。
郑云风本来想向万碧霞谈事,但听说是“夜来香”,他又想到了那两个中国女子,居然不自觉的答应了万碧云的邀请。
万碧云带着他的一帮朋友在“夜来香”疯了四五个小时。郑云风依旧没有发现这个夜总会任何不寻常的地方,也没发现与那天气质相似的女子,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
在郑云风的内心里,隐隐觉得,伍欣悦与那个叫凯琳.胡的女人可能有关。
他来这里,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的。他多么希望,就像电影里某个桥段,在某一个转身的瞬间,眼中出现欣悦那熟悉的身影。
两天后,刘长风向上级报告:“山鹰”已牺牲,发出信息的是“游隼”。
他晃着刚从指纹鉴定处拿回的文件袋,一边摇头一边低声骂道:“臭小子,跟我来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