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还暖着,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叫着,鸿雁从宫中飞出又掠过宫门一角飞入。听额娘说,鸿雁当头,是个好兆头。
濮阳长叹一口气,她自负美貌才华,却不想加入如今那个年事已高的皇帝的后宫,不是不敬,而是她方二八年华,不想误了自己终生。
不过听闻今日也是给阿哥们选妻,她的心便也没那么乱了。
美丽的人到哪里都是焦点,濮阳继承了她额娘那长安城第一美人的底子,美貌异常,薄唇伴着呼吸轻启,高挺又小巧的鼻子在那肌莹如雪的脸上安稳的躺着,杏眸上那浓密的睫毛垂下好似帘子,那眉间一缕忧愁更添几丝风情。
今日她本不想太过出众,而且自己家里如今没落了,也是没什么像样的首饰衣裳,只穿了一件浅蓝带波纹的官裙,左边头上坠了几只素雅的簪子,右边只是放了一朵时新花朵,一身装扮下来虽然淡雅却也遮不住其中美貌,让人看了流连忘返。
且不说濮阳的美貌才情,博尔济吉特原是大家,结果因为博尔济吉特福伽也就是濮阳的阿玛入狱,牵连不少族人,一夕之间哥哥同被贬官,家中也变得很是冷清,也算是家道中落,一时间竟无人上前与她搭话。
濮阳美眸轻掠过面前那些女子的神情心里了然,但她生性清冷,没人搭话倒也乐得清闲。但有不少人拉帮结伙,围成几伙人。她不参与,便独自倚着栏木发呆。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还是有人来找茬。
“呦,这不是濮阳姐姐吗,怎的穿的好生素净,不知是不想拔尖啊还是…不甚钱财啊,哈哈~”
濮阳静静地看着面前大笑的女子,是乌雅兰静,自幼与她交好,不曾想家道中落,这曾经的好友不仅离自己远去,当时还趁乱拿走了自己不少东西,如今又在这落井下石。细细想来,这好友在曾经时,与自己也没有那么的好吧。
“濮阳姐姐怎么不说话呀,难道是被我这个曾经的闺中密友说中了不成?”乌雅兰静笑吟吟的看着濮阳,以前和她交好不过是看她的背景,她生性冷淡不喜多话,平日里都是她有些做小伏低才能与之说上几句,如今看她落寞,自然忍不住讥讽几句。
可是她忘了,无论濮阳沦落何地,骨子里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受得是一等一的教育,培养的也是极好的教养,那自幼成型的习惯与风韵,旁的是无法改变的。
只见濮阳静静瞥了乌雅兰静一眼,不曾言语一分,那眼神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般。她是大家子女,尽管家里不如从前,但也不会和那犹如市井妇人一般的人相犟。
一行想要看热闹的秀女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不曾想这两人竟是没唱起来这台子戏,哪是没唱起来呀,那是独角戏呀。众人看着乌雅兰静憋红的脸,暗到无趣便纷纷散了。
“宣叶昭阳,谢灵珊,博尔济吉特濮阳,孙子涵,方宁入内!”
听见内监喊到自己的名字,濮阳不慌不忙的掸了掸裙子,和前面喊到的几人一起向大内走去,她特意站在了最后一位,垂下头不想过分引人注意。
一行五人由着一个稍年长的姑姑引着入了光明大殿,被念到名字的秀女向座上的珍贵妃,淑妃,全夫人叩首跪拜。因着皇上身子已然不好,皇后已逝,这选秀事宜皆由这如今受宠的三位妃子负责,虽上面的不是正宫无需三跪九叩,但面对的仍是皇家的人,心中还是带着恭敬的。
不一会时辰,前面的一个秀女就备选入内了,余下三个无缘皇家,被赐了花,就相当于撂了牌子,那个被选上的还不知是要去到阿哥出还是被充盈后宫。
“博尔济吉特仲景之妹,博尔济吉特濮阳,年十六!”“臣女博尔济吉特氏濮阳叩见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全夫人,愿三位娘娘风华永存,身体安康。”
濮阳毕恭毕敬的向座上三人问好,神色确实淡淡的。“听着声音是个温柔的,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是否对得起你这个动听的声音。”
濮阳听话的抬起头,眼睛按礼仪向下看。
“嗯,贵妃娘娘,这丫头是个美的,不过如今这后宫也是美女如云,怕是容不下这孩子的美貌了。”
“是了,如此美貌不如赐给哪位阿哥为妙,听闻五阿哥上次娶亲已经是几年前了,到如今这期间不过抬进了一个格格,子嗣很是少呢。”
珍贵妃的神色濮阳不知道,也不能去瞧,只听她道:“姿色是够,不知才情如何,也罢,你如今这家世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本宫便去求了皇帝赐你入吾儿府上吧。”
还没等濮阳谢恩。就又听全夫人道“不知这姑娘的位分怎么定?”“能怎么定,那马佳氏不比她娇贵多了,才抬得格格入的府,阿哥府本就不易进,吾儿的府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身份的,全夫人今日这般多话,不知是何缘故啊~”珍贵妃特意拉长了后面的音,“还不谢恩吗,难不成你也是不满意的?”
素日听闻珍贵妃与全夫人不和,五阿哥和七阿哥也是暗地里较劲,不曾想自己竟然卷了进去,今日使得珍贵妃不快,想着日后自己嫁进王府日子也不会好过,正想着如何回话,就听见淑妃娘娘打了圆场,忙回到“能入阿哥府是臣女毕生运气所得,不求位分何如,谢贵妃娘娘青睐。”
濮阳回礼回的不卑不亢,珍贵妃没再说什么,就让她们下去迎下一批秀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