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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启程 陨石

地球

在张扬闲的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朋友死去的消息在一个炎热的礼拜的下午从张扬的另一个朋友那儿传过来了。初次听到这个令人悲痛的消息时,张扬的恐惧达到了有史以来的顶点。

自己的同龄人已经开始相继去世了,张扬的心思不免被有些牵动。在多种复杂情绪的促使下,张扬决定去朋友的葬礼上看一眼。

在出发前他决定穿的隆重一点儿,于是就从笨重的衣橱里挑出了几十件上档次的服装犹豫了起来,葬礼上要严肃的,他把衣服都试了一遍,站在墙上的镜子前打量了许久,最终把那几十件上档次的衣服丢在了一旁,从衣橱深处翻出了一个极为朴素的颜色穿上,这才有些许的满意了。

等张扬风风火火的到达葬礼的时候,葬礼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了。只可惜了他这身朴素至极的衣服无人欣赏,从心底泛出了一股子失望。等他绕过那些鲜艳的花圈后,一张灰白色的照片便呈现在了张扬眼前,看着逝去朋友灿烂的笑容,张扬心里却没生出多少同情。

灰白色的照片在蜡烛的映照下将他的死亡讲述给了到场的所有人:在他吸毒过后的三小时里,他带着车飞驰在拥挤的车道上,直到和路旁的栏杆相撞,车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半个小时后当他被所有人救出后,死亡将他从大脑的蜜罐里揪了出来。

这种死亡方式的确惨的可怜,但是他的行为方式却不值得任何人怜悯。这种坠入深渊的方式,心灵上的救赎已经毫无用处了。

葬礼结束后张扬的心里始终没办法舒服起来,于是他伴着满是尘埃的天空去到了李斌的家里。

“那是他咎由自取。”李斌正在厨房里面准备晚餐,听到张扬的讲述,他唯一的反应是这一切的一切怎么想都是大块人心。

“听葬礼上的人说,他的死状很惨。”

“这样才合理。”李斌摆弄着板子上的菜:“是这样切还是这样切?”

“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放到机器里面,自己做麻烦的很。”

“这样做有自己的味道······反正时间充裕,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你当真要辞职?”

“辞职信已经交上去了,反正没工作政府也养着我,现在无业人民多了去了,多我一个不多。”

“好吧。”张扬从一旁的柜子里偷拿出一瓶酒来:“这酒好,今天晚上······喝点儿?”

李斌晃了晃脑袋:“我就不喝了,孩子还在。”

张扬一如既往地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出厨房,看到那孩子在外面坐在地板上玩的正开心,便凑了过去和他一并玩了起来。

金星资源采集站

赫伯特觉得自己已经苍老了,这种感觉伴随着他先前的岁月一起,几乎随时随刻让他几近崩溃。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他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操控眼前那些冰凉的器械,那些器械像一个个长着锯齿的虫子一般让赫伯特心生厌恶,他试图摆脱掉这种在外人看来不正常的表现,于是他开始认真欣赏那些长得还不算丑陋的器械,但是伴随着一次次的呕吐,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没办法正常起来了。

既然正常不起来了,那我索性就这样下去吧。他反过来安慰着自己,开始把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观察蚂蚁上,那些蚂蚁让他沉醉,他希望能从它们之中找到一些有意思的规律,例如它们交流的途径或是躲避危险的方法,这些小东西逐渐的让赫伯特着了迷。

就在一天下午,赫伯特又一次离开了采集船的操控室,像昨天一样,他打开了蚂蚁工坊的灯,开始观察它们的所作所为。蚂蚁爬行时发生的巨响,进食时的吧唧声,打架时的嘶吼声都让赫伯特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忽然,赫伯特好像听到了从操控室里传出来的警报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他又仔细听了一遍,的确是警报声。

当他返回到操控室的时候,陨石已经像台风来临时的骤雨一样打了过来,他赶紧坐回到了那个他极度厌恶的冰冷的器械前,对着话筒说出了他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也是生平的最后一句话:

“是陨石雨!它们在朝地球而去!”

地球

当联合政府接到阿佛洛迪特号发来的信息后,敏锐的做出了反应。在一个不紧不慢的会议后,他们敏锐的意识到需要有人把陨石雨拦截下来,便敏锐的察觉到是要找出一个组织来做这件事的,匆忙的又开了另一个讨论让谁拦截陨石雨的会议。

一个人说:“我觉得应该让白页集团拦截。”

另一个人反驳道:“我觉得应该由博斯特公司接受这个任务。”

终于,在极短的时间里,联合政府仅仅开了十七个效率极高的会议就找到了事情的解决方案:让炮弹将陨石雨拦截在地球以外。

任务落在了博斯特公司的身上,这是整个会议讨论出来的结果,精密的计划和充分的数据为这个结果做着支撑。

任务下达的很快,只经过了三十六个级别的传达,四十六舰就接到了拦截陨石雨的命令。

舰长的反应也出奇的快,在迅速的抽完了手里的烟后,火速命令所有武器立即做出拦截的准备,在炮弹上好膛的那一刻,陨石雨如约而至。

四十六舰很快消逝在了火光之中,像一个绽放的烟花,用舰体为地球阻挡了一小部分陨石。

成光此时就在地球环带上,数据显示这次的陨石雨不会波及到他的战舰,但他的手奇怪的抽搐了一下。

“上级下令不准做任何行动。”助手在一旁死死地盯着他提醒道。

“陨石雨在舰队的射程之内,我们可以拦截的。”

“可是上级严令禁止阻拦,那是属于博斯特公司的任务。”

按钮就在成光的眼前,只要他将按钮按下去,陨石雨就可以消失在大气层之外,地球就可以幸免于难。

“如果我非要拦截会怎么样?”

“他们不会让您拦截的,”助手指了指办公室一角的黑色装置。“上级正遥控着枪口对着您。”

成光紧张的退后了一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悄悄远离了眼前的那个按钮,眼睁睁的看着那遥远的带着火光的陨石雨奔向了地球。

这都是博斯特公司的责任,成光在心里想。“我的上级也有责任,这些混蛋们。”他用尽各种脏字在心里辱骂着所有人,“他们都要为死去的人负责!这些没有人性的杂碎们。”

陨石雨很快降临了大地,地球上的防御系统发出了数枚炮弹,却依旧没能挡住雨点般的陨石。从成光的角度看,整个地面像绽放了一个个花骨朵一样分外好看。成光紧攥着的手心出了汗,他咬了咬牙,喘了口粗气呢喃道:“要不是我被枪指着头,我早就发导弹拦截了,那些个黑心的上司们,你们死后都要下地狱的······”

总之成光以为自己从头到脚都是没有任何责任的,他狠狠的咒骂完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人以后,便轻松地站着心安理得了起来,紧张感也少了大半。旁边的助手和他一样,咒骂完一切可以想到的人之后,也心安理得了起来。遥控着枪的上司和助手一样,咒骂完一切可以想到的人之后,也心安理得了起来······

陨石雨带来的死亡被计算成了一连串的数字,和经济损失一起被媒体争相报道着。白页集团依照先前所计划的那样参了博斯特公司一本:交到贵公司头上的任务,贵公司完成的什么?

面对白页集团的质问,博斯特公司则极为悲痛的开了一场追悼会,把四十六舰上英雄们的家属如数请到了追悼会的现场。整个追悼会泪水与闪光灯混在了一起,像炙热的灯塔一样闪耀着光明,让电视台的记者们个个感动的泪眼婆娑:看啊,他们已经尽力了,这是全人类的灾难,我们要铭记历史,铭记这些共患难的时光!文明的纸张上也注定要将博斯特公司做出的伟大牺牲流传下来,这是全人类最光彩耀人的时刻!

张旭在长征基地里看到了这些新闻,他不知道在地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依他的判断,这场陨石雨地球的防御系统是完全可以拦截住的。

为什么没有拦截住,家人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些他暂时都无暇去想,因为就在他看到这个新闻以后,李常就把他和其他三个人叫到了办公室。

李常:“就在刚才,基地接到了一个任务······”他看了看眼前朝气蓬勃的四位青年,心想是时候让他们历练一番了。“在金星的资源采集站附近,一艘名为阿佛洛迪特号的采集船遭到了陨石雨的袭击,与外界失联。上面要求我们去勘测一下,一是看一看采集船的损失情况,二是看看船上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你们四个是整个训练基地成绩最优异的,基地决定派你们去完成这个任务。”李常把文件摆在了桌子上,盯着他们四个人的眼睛。“有意见吗?”

张旭第一个摇了摇头,他的心情很激动,这是第一次有他参与的太空航行,他必须要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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