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面色苍白,嘴唇皲裂,眼睛里满是血丝,绝望空洞,像一个将死之人,在这个阴冷的地下室里苦苦挣扎。
“滴答。”
“滴答,滴答。”
滴水声再次响起。
我的腿颤抖的厉害,瑟缩着团成一团,茫然地张望着滴水声的来源。
天花板依旧纯白,让我想到了去年冬天见到的那一场大雪,絮絮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苍茫一片。
“滴答,滴答,滴答。”
天花板是那片苍茫的大雪,我躺在雪里,雪里藏着我的尸体。
这催命般的音符,似乎在昭示着我的死亡。
“出事了,出事了,2号出事了。”教授推开了我的门,没有在意我的样子,只是焦急地说:“去看看2号,快去看看吧。”
我到的时候,大家都围在2号的身边,包括6号。
她躺在血泊里,头发散乱,腹部流了很多血,露出了大片的眼白,却仍活着,在一片血泊里诡异的蠕动。
我看过菜市场杀鱼的过程。你挑好了鱼,他们会先用棒子把鱼敲昏,然后开膛破肚。鱼还没死,在剧痛下清醒过来不住的用鱼尾拍打着砧板,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内脏被强行拉出来,静候死亡。
在这一刻,2号也变成了一条鱼。
3号跪在地上,眼泪糊了整脸,却不碰她,只是哀嚎:“老婆,怎么回事,是谁干的?是凶手吗?”
她大张着嘴,嘴里还冒着血,啊啊啊啊个不停,却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她的身体在癫狂的不停蠕动,血流得更加厉害,四肢却毫无反应。
“她的舌头被拔掉了。手脚筋也被挑断了。”6号淡漠的开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感到反胃,开始不住的干呕,最后呕出了一口血。
我的血和她的血混合在一起,红的刺眼。我跌跌撞撞地到洗漱池疯狂的用水漱口。洗漱池大概一点二米高,周围的光很暗,让我的脸隐在了阴隐里。
我不断地捧着水,要把嘴里的血冲干净,似乎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地冲刷掉一切罪恶。
等我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1号蹲下身仔细地看着血泊里的2号,他的衣服背面有着大面积的灰尘。
1号开了口:“她活不了几个小时了。如果她是杀手,那她死得很好呀。如果她不是,”他转头冲着所有人笑了起来“那杀手杀了她岂不正好,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3号猛然从地上站起来,他跪得太久,甚至差点摔倒:“你这小子好狠的心啊,我看你就是凶手,凭什么要我老婆死,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1号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姐姐,他怎么能骂我,他好过分,我就是提个建议嘛。”他又看着3号开口:“那要不你和她一起去死吧,这样你们还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诶。那个词怎么说得来着,哦,对了,殉情。你们一起死吧,说不定可以变成蝴蝶飞走哦。”
3号的脸涨得通红,立马反驳道:“你不要胡扯,我才不会死,我不会死的。”说完,他心虚地看了眼双目圆睁的2号,压低了声音“我不是怕死,老婆,不是的。”
6号打了个哈欠:“戏看够了,走了。”然后转身出去了。
1号也跟着他离开了。
4号教授不忍心地又看了2号一眼,劝我说:“走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这个吃人的地方,能多活一天算一天。”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快12点了啊,还剩12个小时。新的一天开始,游戏也该结束了啊。”说完,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我准备出去的时候,3号快速越过我跑了出去,嘴里还叫嚷着:“别留我一个啊,万一有人把我杀了怎么办。”
我看着2号,她还在冲着我啊啊啊个不停。
门外,灯光很亮,让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天上的乌鸦,地下的亡灵,谁又在高声哀悼。
“叮。”
我看着外面的墙壁。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午夜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