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2号还在不停地踹着6号的门，嘴里叫喊着，想让他放自己出去。
3号仍然缩在墙角，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排排坐在墙边，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
他踹得没了力气，整个人歪歪扭扭的滑了下去，我这才发现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半点不见刚才趾高气昂的模样。
1号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冲着我笑起来，说：“他活不久了。”
“谁？”
他指着2号。
2号听到他的话，怕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他又开始一遍遍的拍着6号的门，卑微的恳求：“放了我吧，我有钱，很多钱。我可以给你钱，求求你。我的命很值钱的。”
“那谁活得久呢？你这样的吗？”我的语调冷下去，反问他。
“不是。”他难得神色凝重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是你。你太快就接受这一切，虽然偶尔圣母，但实则冷静，理性，你的心理素质很强大。这样的人，善良而不失锋芒，你会活到最后的。”
听了他的话，我反倒笑了。论心理素质，谁能比的过眼前的这个只有12岁的家伙。冷酷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低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既然我这么强，那你还会帮我出去吗？”
“会啊。”他语气轻快，像在谈论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可突然他便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眼神却没有落到上面：“我也会死的，但总要有人出去。你看，世界真的糟糕到可怕呢。”
我看着他的背影，孤寂而寥落，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之前说的这些话，我一直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只是为了满足他卑劣的玩心。可这一刻，莫名的，我竟突然有了想要相信他的欲望。
我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4号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都是疯子，都是疯子。我杀了谁，谁要杀我，都是一群疯子。别相信别人，也别相信自己。”
说到这，他的眼眶一下湿润了，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我要出去嘛，要出去。我不想死，不想死。”可瞬间，他的目光就变得凌厉，使劲的锤着自己的头：“快死吧，都去死，死了才好，死了才好。”
他突然的情绪转变让我吓了一大跳。
1号笑嘻嘻的看着我：“又变成疯子喽。”
“什么意思？”我问他。
“6号说4号的脑袋里住了几个小人，一会儿这个出来，一会儿那个出来。有的出来的时间长，有的出来的时间短。”他看着4号的脸，像在研究似的。
人格分裂。
我想起了4号对我说的话，他说这里面的人都是疯子。
而我终有一天也会成为疯子。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死在无人可知的地窖深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刚结束第一个游戏吧。说起来他也真和2号有缘，上上个2号也是他杀的。那人真笨，怎么能相信人呢。不过，他杀了人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喂，”他踹了一下4号：“清醒了没？”
4号咬着手指，呜呜呜的直喊疼：“你们都欺负人，欺负人。”然后他指着我，哭的更加厉害：“你最坏，最坏，大坏人。把你丢下去，和他们丢在一起。你去死吧，去死吧。”
我默然的听着。
墙壁上的通风口，有一束光直直的射进来，照亮了不大不小的一块地方。
我伸出手，光从我的指缝间泄进来。
1号凑到我旁边，往那束光里使劲抓了一把，然后摊开手，地上投下了他手的影子。
他说：“我抓住光了。”
那是罪恶里的微光，一下就溜走了，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而我的脚边，正躺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红色荧光笔写的字让我觉得刺眼。
上面写着：“七天后。离开的人请献上你卑劣的灵魂，我与我脚下的秃鹰会为你奏响乐章。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