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洛云舒轻声道。
“嗯”,何玄晶想做起来,却被洛云舒一把拦住。来到近前,轻轻扶起她的酥背,慢慢抬高了些许。
何玄晶哪曾见过待己如此细心地洛云舒,一时难以适应,只呆呆地望着对方傻笑。
此时天已大亮,窗外引有脚步声传来,清脆的鸟鸣也是时隐时现。
“想不想吃些东西?”
何玄晶摇了摇头。
“水呢?”
又是摇头!
“那你在床上好好休息,晚些等杨掌柜过来,再帮你诊诊脉。”
还是摇头。
洛云舒眉头大皱,这丫头不会被毒坏了脑子吧?
想到这里,抬手往何玄晶额头抚摸。不想何玄晶傻笑化痴笑,竟主动抬头凑了过去。
洛云舒这才知道这丫头没傻。
“喂,晶儿,不许胡闹,你这是怎么啦?”
何玄晶不答,只像个小猫般用额头蹭着洛云舒的右手,眉宇间尽是笑意。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只冷冷说道,
“哼,她没事,只是得了花痴之症。”
二人一惊,原来花药听到响动起了身,正看到何玄晶耍萌卖呆,调戏洛云舒。
何玄晶满面娇羞,忙扭身趴到被褥上,不敢抬头。
洛云舒好不尴尬,心想自己有口难辩,只怕被花药误会大了。
花药却噗嗤一笑,走到何玄晶近身处,轻唤道,
“小姐,别嗔怪丫鬟我坏了两位主子的好事,先喝杯温水,我再让厨房做些清淡餐食,等身子复健了,再慢慢耍也迟呢。”
何玄晶猛地起身,只红着脸,伸手假意要打花药,撅嘴道,
“小妮子,就你话多。快给我倒水去。”
花药做了个鬼脸,往外屋去倒水。
何玄晶轻手拢了拢松开的发鬓,俏身弱柳倚在床头,不敢抬眼。
似突然想起一事,何玄晶不再藏羞,只转向洛云舒问道,
“对了,先生,我是中毒了吗?”
洛云舒面色郑重,点了点头。
原来何玄晶虽是昏迷,但尚有几分清明,依稀记得一些话语,加上自己本身又是练武之人,虽不懂毒,但也察觉自己身子有异。
见洛云舒称是,何玄晶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下毒之人。
声音凄厉,用词恶毒,表情恐怖,只一腔怒火灼燃于屋内,附带误伤了本想看戏的洛云舒。
“洛云舒,下毒之人是哪个杂种?”一顿发泄后,何玄晶恨恨地问道。
“我可以告诉你,但当下尚不是对付他的最佳时候。”
“啊?”何玄晶不解地看着洛云舒,“喂,我差点挂掉哎,你竟然让我忍?你还是不是男人?”
洛云舒依旧表情如常,平静答道,
“记住,要想报仇,先想保命,杀敌而不伤己,才是上策。”
“哼!就是你胆小,一堆借口。”
洛云舒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只俯下身轻轻挨着何玄晶做下,紧紧盯住了何玄晶的俏目,
“莫要造次,只需相信我,忘了你取剑的事了吗?”
何玄晶一颤,想起了之前洛云舒助自己报仇夺回宝剑的过程,这才安稳下来,知道此人不动则已,若动必是料敌于先,滴水不漏。
见何玄晶不再说话,洛云舒知道已说服了她,便想起身。
“那,那能告诉我下毒之人的名字了吧。”
“崔灿!”
“我就猜到是这个小人!”何玄晶两眼喷着火,不忿地捏了捏拳头。
花药端水进来,刚在外屋听到这个名字,已然记起何玄晶表演回来跟自己提过,心中也是气愤不已,心中忽动,思量如果告诉夜幽,是否妥当。
洛云舒见花药来了,便没再多说什么,只嘱咐花药好好照顾,自己转身出了屋。
“师妹,待我通知夜幽,让他出手收拾了那个崔灿如何?”
“嗯?”何玄晶微感诧异,不自觉地看向花药。
“你贵为河渊国公主,这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说了,我们河渊国的仇,如果都让傲昌国的人做,实在太没面子了。”
花药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透,她不想何玄晶牵情太多,不然日后分手时会愈发痛苦。
何玄晶本就是个不嫌事大的个性,只是信任洛云舒,加上自己实力有限,不得不暂且忍耐,这时听花药提起夜幽,也就动了心。
稍作停顿后,何玄晶朝花药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何玄晶交代花药,让夜幽出手干净些,别被人发现,花药点头称是。
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厨房张妈等人过来请安送餐,却是未见洛云舒。何玄晶心中嘀咕着,果然是花花公子本色,只安稳了一日,又急不可耐地出去寻花问柳了。
又过了些时候,杨掌柜到访,检查一番后,已知无碍,开了些补气养身的方子后,便起身告辞离开。
既至晚间,洛云舒才回来,道何玄晶房内探望,只觉气色已恢复如初。问了问杨掌柜的诊断,何玄晶答道也说是无妨了。
洛云舒让其再好好休息两日,之后再谈其它。
过了两日后,何玄晶已无任何不适,便急着催洛云舒安排复课。
洛云舒被其扰得无法,知道这丫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只得答允了她,言道明早先练完字,再看状况是否去北山练琴。
何玄晶总是放了心,这两日憋在房里,觉得似是过了两年,虽每日都有人前来探望聊天,可还是觉得气闷。
“花药出去了这大半日,怎么还不回来?”何玄晶来回在房内踱步,只盼着她能带回好消息。
两日前的深夜,花药偷偷溜出府,找密使夜幽,通知其帮公主报仇,夜幽允诺必宰了那武将崔灿,替公主出气。
今天是花药与其再会的日子,依照计划,应该已经得手。
何玄晶未免被人察觉,偷偷关掉屋内的灯火,和衣躺在床上,等着花药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何玄晶困得都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响动,何玄晶惊醒,只坐了起来,抬眼借着混进的月光,果是花药进了屋。
“花药,怎样了?怎么这么久。”
“失手了,师妹。”花药身着夜行黑衣,背插宝剑。此刻刚刚摘下面纱,急不可待地寻水喝。
何玄晶顾不得,忙起身,递上自己身边的茶水,花药一饮而尽。
“别急,慢慢说。”何玄晶强压着好奇,只怕花药有任何闪失。
花药应了声,别替换衣物,边向何玄晶诉说夜幽那边的情况。
原来,根据情报,崔灿此人这几日都出入月婉楼,与一名妓女打得火热。
因此,夜幽安排了手下两名杀手决定在此人黎明离开的时候,在半路动手。
果然,今日天刚蒙蒙亮,崔灿果如以往,从月婉楼出来。
此时布置好的杀手,在其经过僻静小巷时,前后夹击,朝崔灿动手。
夜幽这两名杀手颇为得力,乃何玄炎手下仅次于夜幽等人的第二梯队中的佼佼者。
二人很快制服了此人,可不想他说自己不是崔灿,只是一名替身,且说不知崔灿有多少替身,似乎没人知道到底谁是崔灿。
二人只以为是这人临死前的挣扎之词,不多细听,便斩杀了此人。回去报给夜幽后,夜幽心中称奇,安排探子又去崔灿住所蹲守。
结果到了去军营点卯的时刻,竟真从住所内又走出一个崔灿,容貌身形完全无二。
夜幽得报后,这才知道崔灿此人背景称谜,未必有想得那么简单。因此,让花药赶快通知公主殿下,莫要大意,小心在洛府待命,以防崔灿报复。
听花药讲完,何玄晶只觉不可思议。同时好奇心又起,若是如此,那日在王宫宴会上,出手施毒的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