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光绪点头说道。他将双手放到窗栏之上,我也把手覆了上去,我们就这样隔着铁门,攀着窗栏,用仅存的温暖支撑着对方,互相安慰着、鼓励着。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当月亮快横过中天之时,陪同光绪一起前来的奴才便小声地提醒道。
光绪一愣,随之又艰难地点了点头,不舍地对我说道:“珍儿,过两天朕再过来看你。”
“好,皇上你要保重。”我拉着光绪的手,不舍得放开。
“放心吧,你也一样。”光绪拍了拍我的手,我便松开了他,然后他对我宽慰地笑了笑,便扭头转身离开了。
我原本以为,光绪那一走,也许此生我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没想到,他身旁的那个太监,居然是他的人,我一直以为是慈禧的眼线,甚至都做好了受慈禧惩罚的准备,却没想到,在那个叫王商的太监的帮助下,我竟能时常见到光绪。
光绪几乎每隔两天都会来看我一次,我们总是隔着门窗,轻轻地说着话,一起怀念着小时候,一起回忆着过去的事情,甚至还一起畅想过未来,虽然我们都知道,其实那并不真实,但是在我们的心里,却都有着美好的期冀。凭着这一份的念想,我们总是鼓励着对方,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自从光绪经常到冷宫来探访我之后,我的想法也一天一天变得乐观起来,不再想着一了百了,更不认为死亡才是解脱,因为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光绪的心。门外的那三个大锁,虽然无情地横在了我跟光绪之间,但却无论如何都阻隔不了我们炽热的情怀,求生的欲望让我们不轻易言弃,我们约定,要相互扶持到最后一秒。
这样美好的日子过了大半年的光景,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可以永远像这般平静地度过时,却不知,命运中深层的暗涌早就蠢蠢欲动伺机待发,将我和光绪抛到的两个世界。
在冷宫的这段日子,由于时常可以见到光绪,听他跟我说着笑话,或者不好意思地调调情,抑或是任由我诉苦,然后他轻声低语地哄着我,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幸福离我是如此之近,这样的快乐,是从秋蝉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欢愉。我很满足,我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不要再往前走,因为我知道,前面的那条路,布满了荆棘,那是我命里过不去的坎。
七月来临的时候,光绪告诉我,瀛台上御池里的荷花都开得很茂盛,每到晚上,都会散发出阵阵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他告诉我,其实瀛台的环境挺好的,虽然是被软禁,但慈禧倒也没怎么对付他。我静静地听他说着,只是淡淡一笑。
庚子年,义和团运动的爆发,引起了外敌的强烈不满。加之慈禧仇外的心里和天朝上国的心态,战争一触即发。我知道,该来的一切,终究还是很快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