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原以为“气穴”是天机一派独有的说法,没想到这观星一脉居然也有类似的说法。
只不过,观星对其的描述仅是一带而过,并未言明其要害。
可按照散人当年的描述,这所谓的气穴,就是真气在体内的贮存之所,若将真气比作美酒,那气穴应该就是酒碗,是故气穴越大,体内蕴藏真气的能力便越强。
气穴的大小不光取决于先天因素,亦是可以通过后天的修炼提升,只不过,气穴的提升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必须要先于汇气,只要真气开始聚集,气穴便不会再提升。
天机心法的第一层,便是主要阐述了修炼气穴之法。至于气穴之理,则是散人亲述的。
大多数人初习内功,都是急于求成,一拿到酒碗,便急着往里面倒酒,到后来发现酒碗太小时,又舍不得倒掉其中的美酒。
更何况,那聚于体内的真气毕竟不同于酒水,不是想清除便可以清除的。这也是为何,散人当初坚决不传洛川后面几层心法,其用意也是想让洛川将根基打得牢一些。
只是没想到,后面的心法还没来的及传,散人便意外离世了,洛川这第一层,一练便练了十五年,自己的气穴也从当初的小酒盅,变成了现在的大海碗。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硕大的海碗依旧还是碗底那点酒,自己虽有心提升内力,却又碍于无人可以指点一二。
想到这里,洛川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心道...这两种内功的第一层既然如此相似,那我何不按照天机之理,直接从观星内功的第二层开始练起。
一来可以节省时间,二来也可以验证下,这两派的真气,究竟是不是如茗姗猜测的那样,本就是同出一源的,可以在体内共存。
原以为修习一门别派内功会耗费不少时间,却没想到,自己按照第二层所述的聚气之法,刚刚调息汇气没多久,便感觉一股股纯阳真气灌入气穴之中。
令洛川意外的是,天机与观星的两种真气虽是大有不同,却并不相互排斥,更令洛川吃惊的是,这两种真气居然还可以相互调和,互补盈亏。
看这架势,茗姗这丫头应该猜的没错,那璇玑门的内功如何自己不知道,但这天机与观星的武学的确是颇有渊源。
洛川心中大喜,只道自己是久旱逢甘霖,将纯阳之气汇满气穴之后,便立即开始研究之后几层。
若说第二层的要领在于汇气,那后面几层的关键则在于精炼,将先前汇聚的真气按照三至八层之法逐层精炼,便得到了至纯至阳的真气,随后再重新贮存于气穴之内。
因此,想要将气穴重新汇满至纯真气,需要不断重复二至八层之法,虽是费时费力,但那每一股真气都是霸道至极。
直至此时,洛川方才想通,为何顾宗主等人内功修习多年,也没太多长进了,如今看来,很可能是当年修习第一层的时间过短,亦或是干脆就没有练过。
至于当年的建派祖师为何不将气穴修习的重要性告知众徒弟,此刻的洛川也是琢磨不透。
洛川甚至有种猜想,这祖师虽然功夫高强,但毕竟算是半路出家,不同于天机散人对武学的痴迷,他的心思应该都在铸剑之上。
所以真实的情况很可能是,他本人也不清楚其中玄机,毕竟观星的功夫并非他所创,况且第一层的心法也仅是叙述了修炼之法,并未言明要害。
寻常人拜师学艺,无外乎就是想学有所成,任谁也不愿意像洛川这样,花了十几年,只修炼第一层,年纪一大把了,功力还和十来岁时差不多。
也不知道练了多久,洛川的气穴终于是汇聚满了至纯的真气,随即运转真气,施展出天机幻影,只觉速度之快,简直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欣喜之余,不由得心生好奇...自己单是练到第八层,功夫已然精进的如此迅速,也不知那第九层心法会有何奥妙,只可惜眼下是瞧不见喽。
看了看一旁的茗姗,这丫头正斜倚着石柱,一直紧张的盯着自己,手里还紧紧握住那个月牙形的乐器,先前应该是怕洛川练功不适,准备随时帮洛川调理气息,便一直候在一旁。
此时的洛川感觉有些饿了,可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半块干粮,茗姗见状忙取出手帕,洛川一瞧,正是包酥饼的那张手帕,这才略感心宽。
可当茗姗展开手帕,却又颇感无奈。
“我说,茗姗,你就不敢多带几块吗,怎么又是一块酥饼。”
茗姗闻言,当即小嘴一噘,没好气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总好过你每次都不带干粮吧。”说罢,掰了一半递给了洛川。
洛川接过酥饼,嘿嘿一笑,心道...这小丫头在外人面前,多是表现的温婉而高冷,唯独在自己面前才能露出几分泼辣。
二人正吃着,洛川突然想起茗姗先前的猜测,便又掏出了铁盒,将天机观星两股真气分别运转至左右两手,再由各自指尖同时注入铁盒之中。
然满心期待的侯了半天,臆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铁盒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不由得有些失落。
但转念一想,好像还有另一种可能,随即又想起了雍先生留给自己的那张字条,可又想不通先生为何要如此安排。
忙乎了大半天,始终找不到出去的法子,二人皆有些疲乏,倚在柱子上又聊了一会儿天,不知不觉都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洛川先醒了过来,此时的茗姗不知何时,靠在了洛川肩头睡着了。
洛川见她面容憔悴,心知这丫头最近一直在奔波,不由得有些心疼,想要轻抚她的脸颊却又怕将她惊醒,只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看着熟睡的茗姗,不由得心生感慨,心想...今生得此佳人相伴左右,我洛川已然别无他求。
这时,忽听身后的石柱内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入水中发出的声响,吓了洛川一跳,也惊得茗姗也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