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洛川遇见玄虚道长的半月前,玄虚曾托人传信给莋碓山,告知茗姗自己大限将至。
说是自己苦寻了玄坤多年无果,为师报仇的心愿始终未了,就想借着自己的死讯与铁盒的下落,将那销声匿迹多年的玄坤引出来,于是便让茗姗姑娘将自己的死讯,以及洛川身上有宝盒的情况泄露给了万煞门。
“诶,等等,为何非要泄露给万煞门?”
洛川听到这里,感觉有些说不通,就打断了茗姗姑娘,心道…玄虚当初想要散布消息,万煞门理应不是首选啊,道理其实很简单,万煞门的主人只要是个正常人,听到宝物消息,第一反应应是怕人知道才对,又怎会宣扬出去。
这样看来,告诉万煞门还不如告诉一个天桥下的说书先生,兴许消息走露的还能快些。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玄虚当时是出于何种考虑,眼下的情形的确是遂了她的心愿,天晓得这万煞门为何会一反常态,将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武林。
“义父的用意起初我也不懂,毕竟万煞门向来以消息保密著称,可这一路上,眼见万煞门的异常种种,仔细想了想,发现事情似乎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哦?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公子不妨仔细想想,你这一路遇上的刺客,除了吴二爷和薛教头可还有其他的高手,亦或是难缠的硬角色?”
洛川细细一回想,似是也察觉到古怪,万煞门能将人头买卖做的风生水起,其门中自然少不了诸多硬角色。
然自己遇上的却大多是些武功平平之辈。按理说,这完全不是一个悬赏黄金万两的金首该有的‘待遇’……
“其实,并非万煞门中无人可用,而是那位门主,他根本就不想杀你,若不是你惹是生非,非要和万煞门过不去,只怕连那薛吴二人都遇不上。”
茗姗说到这里,不觉白了洛川一眼,洛川知其是在埋怨自己不听她劝诫,便嘿嘿一笑道:“姑娘生的美若天仙,我若不惹出些祸端来,又怎能有机会多见见姑娘。”
茗姗闻言脸颊倏地一红,娇嗔道:“你再这般轻浮,我便只能赶你下山了。”
洛川心知自己无礼,于是匆忙赔不是,但瞧姑娘模样又不像真的生气,便继续问道:
“万煞门如今这般异常,姑娘怎么看?”
茗姗见洛川不再胡扯,撅起小嘴这才恢复正常。
“我思来想去,总感觉这位门主似乎是在帮义父,而我眼下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人。”
洛川这一路其实都在推敲,推敲那神秘门主的身份,方才与茗姗姑娘交谈后,心中已然有了大概猜测,于是便赶在姑娘开口之际,与她一同说出了那人名字。
“玄月。”
一语说罢,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此刻的洛川已然搞清楚了事情的大概,有些问题倒也不必再开口去问了。玄坤之所以不敢现身,多半是对玄虚,玄月二人有所忌惮。
可要是听说玄虚死了,宝贝又落到了一个无名小卒手中,自然是坐不住的。听说此人行事向来小心谨慎,想必不露点真东西他是不会出现的。
而万煞门那边,故意把声势做大,约莫着也是想给玄坤造成一种先声夺人,觊觎宝贝的假象,以便逼他早早现身。
至于此举究竟是为了帮玄虚,还是另有意图,洛川更愿意相信是后者,毕竟一路走来,这万煞门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好印象。
但有两件事情洛川始终没有想通,首先,茗姗姑娘的身手虽说不错,但却定不是那玄坤的对手,若真引得那师门败类现身后,单凭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御敌呢?不过转念一想,玄虚既然敢这么做,多半已经想好了周全的办法。
再者,洛川没想明白,玄虚既然早有打算,为何不私下找一个妥当之人,而是找到了洛川这样一个陌生人,想到这里,便又开口问了茗姗一嘴。
“你义父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倒也不是义父选的,其实…是我让他找到你的。”
“啊?这又是为何?”
茗姗神秘的一笑,随即正了正身子,故作摇头晃脑状,有意将声音变粗道:“天机不可泄露。”
洛川一瞧,不禁恍然大悟,原来那算命的亦是这姑娘乔装打扮的。
“公子莫怪,并非我故意隐瞒,一切都是遵从先生吩咐行事。”
“又是雍先生……”
洛川突然有种感觉,这位神仙似乎在下一盘大棋子,而自己不过是他手中一颗棋子罢了,想这天下之大,有些神人轶士当真是深不可测。
“我说茗姗姑娘,先生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这个嘛…我还不能说。”
洛川听罢,只觉心里堵得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作罢,人家姑娘不肯说,自己也不能逼她说吧。况且,眼下已然有了凶手的线索,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今,玄虚道士已然将戏台搭好,二人既是有着相同目的,那自己只需将这出戏唱好便是。
想起和尚的信,以及道士的铁盒都是要交给雍先生,便问了问茗姗姑娘,然茗姗却说,那封信是空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据茗姗说,起初引洛川去见和尚,无非是看洛川轻功太差,想帮洛川精进下而已。至于那个铁盒,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宝物,只是让洛川继续带在身上。
要说这玄虚道长,为了引师哥现身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却万万没想到,玄坤这家伙当真狡猾的很,这么久了,竟一直没有上钩。
别的不说,洛川这些天着实搞了不少动静,加之万煞门那边,天天在不余遗力地散布画像,都这阵势了,却始终没见他现身。
“不知姑娘下一步作何打算?”
“公子不妨先在山上休整几日,待你重新下山后,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人便会主动找上门来。”
“姑娘怎就如此笃定那人会出现?”
茗姗并未作答,只是浅浅的一笑,略带几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