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不像镇子一样有“河口城”这样的名称,“丛林”就是它的名字,据说以前是有的,可镇上的人却不买账,就像他们只说“镇子”,从不说河口城一样,在这一点镇子上的各族顽固的如块石头,没有人能让他们改变想法。
桐庐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因为他那不合群的言论与行为,他被冠上了诸如傻子、神经病、被鬼妖附身的人等等一大堆称号。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也想做一个虔诚的信徒,假如神对他不是那么残忍,他愿意天天三叩九拜,夜夜诵经赞美。
“唉!万能的主啊,既然让我重新开始一次,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稍好一点的背景,不求做什么官二代,富二代,也不求有个逆天的bug,只求你教教我,这个藤条该怎么用,给条打狗的条子不过分吧!”他环顾嘈杂的丛林,欲哭无泪,愤闷不已。
3年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丛林之中,一边打猎,一边尝试觉醒自己的天赋。他那可怜的母亲虽然没给他留下什么宝贵的东西,却给了他希望,按她给儿子留下的书中记载,天赋可先天继承,也可以通过后天去沟通,特别是对木系妖族,他们生于自然,长于自然,对自然的变化更加敏感,只要身处特定的环境中,是可以沟通自己的天赋的。
为了这个希望,他尝试过各种方法。
在藤蔓林里打坐、爬树、跑步、伐木……甚至他已睡在了藤蔓上,可三年下来依然没有任何效果,除了身体变的黑又壮外,他还是那个没用的“纽曼”(大陆上对混血人的称呼)。
好在失望经历的多了,也就不会轻易的绝望了,何况他现在除了心里的执着与希望外,还有什么呢!自暴自弃吗!那可不是他的风格。
独自自艾自怨了一番,他强振起有些萎靡的精神,他的去镇子了,今天是他和芬尼克约定的最后一天,虽然他很清楚,那个老头儿不值得信赖,但有什么办法呢!成为老头儿的试验品,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他到这个世界真是个偶然,就让他被老头儿的药毒死吧!
放下心里的包袱,他冲着藤树上空吹了个响哨。
丛林上空盘旋的白头鹰仿若回应一般,嘶鸣一声,俯冲而下,一头扎进了青藤树冠,随着一声畅快的的“吆喉”声,白头鹰冲出丛林,振翅而起,带着背上的桐庐向河口城飞去。
从天空俯视河口城,可以看到这座城的全满,这个时候,对这个世界才会有一个更深的认识,密密麻麻的屋舍,从长恩河的出海口向里延伸约二十多公里,高耸的塔楼、凸起的地洞穴、一个挨着一个的木质屋舍、建在树上的巢居……让人很难想象这究竟是一个怎么的世界。
西方的魔幻世界!真实存在还是梦境!
没有亲身经历,根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有多么疯狂,广袤无垠的大陆,久远的历史,无数的神话传奇,科学、科技完全被丢进了垃圾桶,成为了被人嘲笑的对象,而魔法、各种族的天赋、信仰、术……成了这世界的主流。
力量,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唯一武器。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便激荡不已,对力量的渴望也就愈发的强烈了。
白头鹰的速度很快,从丛林到码头,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桐庐跳下白头鹰时,立刻引来了大家的驻足围观,不用惊讶,他太出名了,不论他曾指责教会和亵渎神灵的异端言论,还是他名誉上的老爹都足以让他成为镇上的焦点。
事实上,大多数人已经忘记了他曾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一个傻子,神都不会与他太过计较的。可老塞恩的儿子,却是人们乐于长谈的话题,原因不必细说,从镇上居民的口中,就能知道这老东西干了多少不得人心的事儿,而揭人短来抚慰自己的伤痛,不管在什么时候,哪个世界,都是同样适用的。
而桐庐就是老塞恩最大的伤疤,最深的痛。
说到这儿,我们就不得不稍做个解释,要不然很难让人信服,因为老塞恩有上百个子嗣,在这些子嗣中,有些人甚至还不如桐庐,可为什么大家唯独对他“情有独钟”。
这还要从老塞恩四十多岁时的一个决定说起,有一天,远航回到镇子的老塞恩带回了一个宛若天使的女子,并高调对外宣扬,他得到神的启示,老塞恩家族将诞生一个强大的混血子嗣,这位蛇族女子,是经过他半年的研究,从各类妖族中精挑细选的最佳配偶。
人们清晰的记得当年老塞恩立在码头上,兴致昂扬,眉飞色舞的样子,当然,更不会忘记当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出生时,他看着那条伴生藤蔓时气的紫黑的脸。
奸诈狡猾的老塞恩被骗了,这真是镇上最大的笑话,没人能斗得过老塞恩,但神却不介意和他开个玩笑。
愤怒的老塞恩怎么甘心自己成为一个被人嘲笑的对象,他不承认自己的过错,也不敢迁怒于神,却将所有的责任和怒火都推给了那个可怜的藤妖和她的儿子。
“这一切都怪那个藤妖,她欺骗了他。”
他毫不留情的将他们赶出了塞恩庄园,并要求女人补偿他的损失,足足10万金币,要是女人不赔偿,他便将小桐庐送到费德,那里的奴隶贩子非常愿意补偿他10个金币的损失。可怜的女人为了儿子,只好无奈的在债务书上签下了字。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还的起这笔巨债,在桐庐10岁那年,女人在芬尼克的实验室离开了人世,而这笔债务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桐庐的头上,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子子孙孙都将为这笔债务而奋斗。
母亲离世后,桐庐没有去找老塞恩,对于一个有上百个子嗣的老吝啬鬼,与其和他谈亲戚,不如给他一个铜板来的更实在。经过几次斗争和残酷的现实,他最终接受了芬尼克的邀请,充当一个实验品。
这几年,他吃了老头儿很多药,有一些甚至是没经过任何试验的药,虽然有些药增强了他的力量,但更多的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曾经在丛林救过他一命的传教士断言,他活不过20岁,如果他再服用药,可能更短。
为了多活几年,他拒绝再服用老头儿的任何药,可当老头儿告诉他,他研制了一种新药,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让他觉醒天赋时,他妥协了,他决定和命运赌一把。
可当他来到老头儿的实验室时才发现,命运并不愿意和他做这个赔本的买卖。
医药协会几天前就查封了芬尼克的实验室,理由是他用药毒死了一只宠物狗,兰彻议员小妾的狗,悲伤的夫人向医药协会投诉了老头儿,然后他的实验室就被查封了,据目睹者说,悲伤的老头儿上了一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的大船,周游列国去了。
“想知道他去了哪儿,或许你该去问问那头瘸狼,芬尼克走的时候去见了他,给了他一包东西,那个恶毒的老头儿人走了,却将他的毒药留了下来。”一位曾在老头儿实验室打过杂的老妇人看着桐庐抱怨道。
桐庐给了她一个铜板,就离开了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