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庐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可摩洛自信满满的预测一直没有到来,他就像被彻底遗忘在水牢中的人,折磨和优待都没有临幸他,面对这种情况,就是摩洛也不由怀疑自己对城防军是不是还不够了解,或许他们根本不在意一个活妖体。
时间一天天过去,希望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殆尽。
忽然有一天,水牢的门开了。
桐庐并没有在意,以前每次有人走进水牢,他都无比期待,一次次失望过后,他便不期待了,也许是送饭的士兵,也许是来折磨摩洛的狱卒,不知为什么,他倒希望是后者,这家伙曾用卑鄙的手段赚取他的同情,可每次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然后都能奇迹般的挺过来,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能听到几声杀猪般的惨叫,也是一种乐趣。
桐庐不会承认自己有这么变态的心理,每次折磨结束后,他都会隔着牢房安慰一番受伤的摩洛,当然,这种安慰仅限于口头。
摩洛同样以为这是他的受难日,因为就像女性的每月的特殊日子,凭感觉这几天应该来了。
但这次他们都猜错了,进来的是丘校尉。
让人惊讶的是,这次丘校尉可不像前几次那么衣光亮丽,他胳膊、头上裹着纱布,看样子挂了彩,头发凌乱,面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有些萎靡,狼狈。
“哈哈哈……上帝开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摩洛才不会管丘校尉的脸有多阴沉,他依旧我行我素的放肆大笑。
丘校尉眼中寒芒闪烁,他对身旁的兵士吩咐了一句,没一会儿,摩洛的嚎叫、谩骂声就响彻水牢。
“你跟我走。”丘校尉说了一句,就转身向水牢出口走去,桐庐原本还想为摩洛说句话,可终究没说出口,自己都还不知道出了水牢面临的是什么,哪还有能力替别人求情,开口除了被人嘲讽外什么用都没有。
如果自己能活着,摩洛能挺住,他或许有能力让他离开牢房,那时也不知道多久以后了。
“你想替那家伙求情?”
虽然桐庐没开口,但丘校尉还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等桐庐回答,丘校尉嗤笑了一声,道:“还真是个单纯的家伙,被人忽悠了几句,就以为那是个无辜受害者,我们都成了刽子手。但你要是知道那家伙干过的事,恐怕就会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帝的恩泽了。”
见桐庐一脸的困惑,丘校尉难得有心情为他继续解惑。
“听说过阖谷血案吗?”
桐庐心里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置信的表情,“阖谷血案”那可是河口镇建城以来最大的屠杀事件了,据传那位被称为“疯魔”的疯子,利用邪恶的“迷神术”控制阖谷的猎杀者互相残杀,然后收集惨死者的怨念与杀气,炼制邪恶法器,活下来的人被他钉在阖谷的石壁上取乐,直至死亡,即使已经过了三十年,据说也没有人敢去那片死亡之地。
“那个疯子不是死了吗!”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桐庐还是无法将那个杀人魔与水牢里的摩洛联系起来。
“承受了这么多年的残酷刑罚,你看他死了吗!当年城防军大将军联合四大副将出手才将他擒住,但这家伙为了保命,竟然将那件邪恶法器藏了起来,一旦他死了,被他用秘术控制的法器就会催动,到时候,镇子将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不得已,我们才将他囚禁在这里。”
桐庐沉默了,如果不是在水牢里待这段时间,对于这个杀人恶魔他一定是厌恶的,毕竟用无辜者的命来换取自身的强大,超出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但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困难,很容易拉低一个人的底线。
摩洛阴险,可城防军也不一定好到哪儿去,他们有实力,却任由兽人和海盗在镇子中杀戮。本质上,城防军和摩洛没什么区别,而丘校尉说的将摩洛困在水牢是因为害怕那件法器伤害镇子,恐怕事实也没这么简单。
丘校尉像是看出了桐庐的怀疑,轻哼了一声,道:“人心险恶,如果你能活下来,就会懂的,走吧!快到大帐了,希望你有个好的运气。”
中军大帐,和桐庐第一次看到的景象不同,大帐外增加了许多兵士,一步一岗,一副如临大敌,森严肃杀之象。更让桐庐震惊的是,把守大帐的竟是四名实力强大的校尉。
“将军,人带来了!”走进大帐,丘校尉上前复命。
“将军!”桐庐一听,心里不由犯怵,城防军将军在镇子一直都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能遇到,虽然心里没底,可他还是努力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
坐在上位的中年将军轻嗯了声,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桐庐。
“不错,比老塞恩精神多了。”
“将军,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和塞恩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不要将我们联系在一起。”桐庐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大帐中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中年将军眼中划过一道寒芒,立在桐庐身旁的丘校尉心里骂了一句,在城防军,要是有人敢顶撞将军,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是其他人,不用将军动手,他或许已经上去将冒犯者结果了,但对于桐庐,他却不能这么做。
就在他思索着怎么解除当前的危机时,中年将军却突然笑了,笑的很真诚,似乎一点都不生气。
“好,年轻人,我像你道歉。”中年将军站起来,向桐庐缓缓走来,这一过程,让桐庐和丘校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着走过来的男人,桐庐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子,装什么清高,逞什么能,想到前世曾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前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出手搞死人的情节,他的心直哆嗦。
虽然害怕的要死,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只能硬扛着,要不然牌坊没立成,软骨头也当不成,这次就算不死,以后也会遭人唾弃的,搏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桐庐在赌,很幸运,他赌对了,中年将军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一巴掌拍死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至于是不是赞赏没人能说的清楚,反正出了大帐的桐庐和丘校尉各执一词。
“你以后就是城防军的人了,注意点自己的言行,要是犯了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与桐庐争的面红耳赤的丘校尉想利用权势压倒桐庐,提醒他当心以后的小鞋。
但看桐庐的样子显然没有放在心上,有账中的将军给他当护身符,他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虽然还不知道将军最后说的“纳答儿”是个什么官职,可看丘校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想来应该不会太差。如果这还不足以提高他的胆气,那么随时可以面见将军的权利,总算让他有了个底。扯大旗,狐假虎威的事儿他还是懂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