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他左脚刚跨出门口,正在得意,蓦觉头皮一紧,头上的发髻已给人拉住,跟着脑袋向后一仰,身不由主的便一个筋斗,倒翻了过去,心口一痛,一只脚已踏在胸膛之上。苏烈睁眼看去,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面色黝黑,体态肥大,脚步却甚是轻盈。脚上穿着一只褐色绣金花的布鞋,正好把自己踏住了。苏烈情急之下,冲口骂道:“丑婆娘,快松开你的臭脚!”那妇人脚上微一使劲,苏烈只觉胸口十几根肋骨格格乱响,连气也喘不过来。只听那妇人笑道:“小毛贼,你的胆儿倒是肥得很,我挺想挖下来尝尝。”
苏烈道是杨赫的人,自己捉弄杨赫肯定要被抓去报复,便冷冷的道:“丑婆娘,你挖了我的胆不打紧,就算挖了我的心,我也不过是丢了性命,没有什么,只可惜你家小姐的解药再也没有了,嘿嘿,嘿嘿……”
这时屋里的杨赫听到外面的动静,寻声问道:“外面可是李婶?”那妇人推开门,见到衣衫不整、满脸笔墨的杨赫,顿时笑道:“正是奴婢!小姐,这……这可是吃了大亏啊?”
杨赫面色一红,很想把衣衫穿好,奈何全身乏力,动弹不得,正是大窘。这时,隔壁的春杏也闻声过来,看看外面又看看里面,顿感好奇。
“看什么看,快来帮我!”杨赫看见春杏,立马喊到。
春杏听见小姐吩咐,不敢怠慢,马上答应一声,正要进去,谁知那李婶一伸手拉春杏手腕,笑道:“不急不急……”
春杏只觉手腕奇痛,“哎呦”一声喊出声来。“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先歇歇吧!”说完她另一只手伸向春杏后颈处,轻轻一拍,春杏一翻白眼,顿时昏死过去。
“好大的胆子!”屋里杨赫看得真切,顿时柳眉倒竖。“李婶,你疯了么?”
李婶冷笑道:“我疯没疯你不知道?怎么,你师傅的信还没收到?”
杨赫其实早就怀疑李婶,只是一直做不了准。现在当面这样,杨赫哪有看不透。当下也冷冷说道:“这么说,你是长秋令的人?”
李婶笑道:“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迟了?不错,我是长秋监十一令使荀芳,奉令主之命查拿谋逆反贼,你们襄王还有这里的穆王,都是查有实据的反贼,当然也包括你——杨赫郡主!”
杨赫心中惊恨,恨不得拔剑与之拼斗,但苦于自己身上迷药未解,一身功夫难以施展。
“原来如此,只是你怎么不继续掩藏身份,而选择在此时发难?难道你就等这苏烈得手,莫非你们是一伙的?”杨赫继续问道。
“我才不是她一伙的呢!我都不认识她!这丑婆娘!”苏烈见来人竟然是杨赫的仇家,心中一紧,忙解释道。
荀芳哈哈一笑,道:“他的确不认识我,我也不是临时起意,其实昨日我就收到门下密讯,令师白鹤真人已经勘破我的潜伏,正在赶往冀州,不日即将到达。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只好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莫非你们还要动穆王不成?”杨赫讶然。
“正是!不过这小鬼鬼使神差竟然把你给迷倒,倒出乎我的意外,从你这先动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听到此处,苏烈咬牙不迭,没想到只想轻轻捉弄下杨赫,谁知竟要害她丢了性命,当下悔不堪言。
杨赫情知不妙,却也无可奈何,看了看被踩在地上的苏烈,看样子的确不是荀芳的人,心下一动,便向荀芳说道:“这是我们二人的事,你别难为他,先放他起来。”
荀芳嘿嘿一笑,左足一提,离开苏烈的胸膛,脚板抄入他身底,在他背心一挑,将他身子挑得弹将起来,左手伸出,已抓住他后颈,提在半空,再往地下重重一顿。苏烈给她放倒提起,毫无抗拒之能,便如婴儿一般,本已到了口边的一句“丑婆娘”,吓得又吞入了肚里。
荀芳笑道:“从这小子一进院门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好奇他这样的蹩脚贼要干什么?后来他藏于你书房中所做的一切,我才明白,他原来是在捉弄于你,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在变相帮我!哈哈”说完将苏烈随手一丢,苏烈再次跌于地上,浑身骨骼疼痛,再难动弹。
苏烈现在才明白,自己那点伎俩,还以为自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做到了一切,原来从进来那一刻,就早已在人家的眼目之下,最后竟然成了人家的帮凶。只可恨害了自己也害了杨赫。他咧着嘴,痛哼哼地问道:“既然我无意中帮了你,你就应该表示感谢,为何还要这般痛殴于我?”
“哼!你这毛孩子,难道不知道我们长秋令表示感谢的方法就是这样吗?小小年纪偷鸡摸狗不学好,同样作为女人,我这是给你一点教训!”荀芳说完又踢了他一脚,痛得苏烈哇哇直叫。
“你再喊,看我不现在踢死你!”荀芳虽然面带笑容,但恶狠狠口吻让苏烈也忍着不敢再叫。
荀芳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身脚已跨入房门,走向杨赫。
苏烈恨恨道:“你这是恩将仇报!我偷了你哪只鸡,又摸了你哪只狗?我和杨赫姐姐那是私人恩怨,你插哪门子杠?有本事你和她正大光明地打一场,那样即使是输也没得话说!你这样趁人之危,不算英雄好汉!”苏烈嘴里说着,挣扎着腾出右手,袖间的“十香软筋散”已经握在手中,心里暗骂道:“你这蠢货,不知道小爷的外号叫‘无声无息稀里糊涂迷药小王子’吗?竟然这么不提防我!”他咬着牙想要翻身坐起来,可是浑身上下奇痛无比,每动一下都要十倍努力。
其实他哪知道,荀芳自恃武功高强,且他们长秋令对天下毒物都有淬炼和研究,根本就不把一个小毛孩的小小迷香放在眼里。再者,她将苏烈一摔在地,已经暗使了力道,料想他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