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赫杀退围攻在宫门前的几个黑衣人,见敌人暂时攻不进来,就带着春杏和几个护卫一起进入院门。穆王见到大喜,赶紧上前拉住杨赫:“贤侄女,外面怎么样了?我们能不能活命?”
杨赫见他惊惶,心中也是暗叹,道:“他们人不多,大部分是山贼,乌合之众罢了,暂时应该进不来!”
穆王道:“那现在怎么办?”
杨赫道:“为今之计当分两步走。一是做好撤退的准备,二是马上呼叫援兵!”
穆王道:“怎么撤退?谁是援兵?”
杨赫笑道:“还有怎么撤退?当然是准备骡马快车往幽州撤退啊,我父王在那边肯定会照应的。至于援兵,希望冀州郡守杨乔能帮忙,他是老成谋国之人,冀州是他的治下,应该不会坐看山贼作乱,只不过……”
穆王道:“只不过什么?你可别吓我,叔父已经是惊弓之鸟,再也听不得弓弦霹雳之声了……”说完,竟然眼泪长流起来。
杨赫知他可怜,如今天子公然反目,接下来即使逃得此时,也逃不得长久,非造反起兵不得善了。且不说他,就是幽州父王那里,如今恐怕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于是安慰道:“只要长秋令不发公文阻挡,冀州郡守还是会来帮忙的!”
“如此,我们赶快收拾,兴媛啊,你把行走之物带好……”穆王说完,穆王妃赶紧答应一声,“记得拿好我的铜香炉……还有先皇赐的玉鼎,还有堂上那块大匾,那是先皇亲笔书写的,还有书案上那几摞书,也是先皇赐的……都收好,可别落下……”
“一些大件就不必带了,就一些紧要物事就好!”杨赫暗叹,如果先皇真能保佑子嗣,又怎会让他落到如此田地?
“这是自然!”穆王妃带着婆子丫鬟赶忙进了内屋。
杨赫看着他们四下收整,接着对穆王道:“叔父,还请你写一封信给杨乔,就说贼人作乱,需要他出兵平乱……你这时候用上你那穆王大印还是有用的!”
“好!我这就写!”穆王连忙回案,提笔写信。
杨赫趁这工夫吃点东西喝点茶水,突然想起东楼的苏烈。贼人的目标是穆王和自己,东楼是客驿,没有人在,只要苏烈隐藏得好,料是没有危险。就只怕他对付不了荀芳,给她逃了,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丫鬟春杏这时也想起苏烈,言道:“只要不逃了那贱婢,苏烈就会没事的。唉,就应该当时杀了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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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被荀芳拉着,身不由己地来到王府中院,见满地死尸和残肢断臂,腥红的鲜血四处流淌,他出世至今,何曾见过如此恐怖惨烈的场面,早已是浑身瑟缩颤抖,似筛糠一般。院门处的恶斗还在继续,只见一个王府卫士在搏斗中,突然被人一刀砍成两半,那些血肉肝肠连着红白之物,哗哗地流洒出来,苏烈再也忍不住了,俯下身哇哇地呕吐起来……
荀芳也是眉头一皱,走到七使罗彰面前,一抱拳,“长秋令十一使荀芳参见大人!”
“不必客气!”罗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向前方,嘴里说道:“你是监查卫的令使,我是行兵卫的,虽说同归总令阁下管辖,但你我没有从属关系,不知你的任务是否和我的任务有关联?”
“我奉命缉拿郡主杨赫!”荀芳答道。“你们是诛杀穆王的钧令吧?虽任务不同,但目标一致,他们现在都在里面,要不,我先进去?”
罗彰正为山贼外强中干的差劲战斗力而烦恼,现已天色大亮,如果拖得久了,城中郡守必然派兵过来,到那时就麻烦得很。见荀芳腰间系两根银色丝绦,料也是功夫了得。于是点头道:“靠这些山贼的确不顶用,我与你一起杀将过去,早早拿下穆王首级!”
荀芳侧身指着身边一名山贼道:“你给我看好这个小贼,可别让他跑了!”
那山贼是黑脸大个,瞅瞅仍在呕吐不已的苏烈,立即伸手抓住苏烈胳膊,拍拍自己胸脯道:“令使放心,包在我身上!”
荀芳点点头,一甩手从袖间亮出一柄软剑,银光闪闪的,捏了个剑诀就朝院门冲杀过去,身形奇快无比,几个稍在前方的王府卫士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银光闪烁间毙命。罗彰紧随其后,手中钢刀横起,当当两声拨飞射来的羽箭,左手一扬,几枚乌黑的钢钉射出,霎时就有几名王府卫士翻身倒地。
二人如虎入羊群一般,瞬间局面大转。那些令众和山贼也呐喊着同步跟上,王府卫士大惊,纷纷溃退,山贼们趁势攻上,眼见得就要攻破院门。
就在此时,院门里也跃出七八条身影,拿兵刃抵挡住贼人,杨赫身形矫健,舞着手中宝剑也跳了出来,荀芳眼尖,冷笑一声掠到杨赫身边,“小妮子,这次看你还往哪逃?”
杨赫一惊,哪有不认识?挺剑便刺,嘴里恨恨道:“你这贱婢,竟然还活着?真应该当时就杀了你……苏烈呢?”
荀芳咯咯一笑,举剑迎住,道:“彼此彼此!我早杀了你哪会有你现在的猖狂?至于那个小贼么,哼,早被我杀掉……”
杨赫听言,悔恨交加,手中剑花大作,恨不得立马捅她一个大窟窿,荀芳施展剑诀,与杨赫战在一处。
罗彰率众已经打进院门,院内顿时喊杀声震天,眼见得败势难以挽回,杨赫心中发急,更是施展平生所能,手中剑意更盛,转瞬间竟打得荀芳退却不已。
若论起二人武艺,杨赫虽得武当山白鹤真人夏八姑的真传,但与荀芳相比,还是略欠火候。高手比拼,在于狠辣老到、出其不意,杨赫平日遇到的都是寻常碌碌之辈,缺少真正高手的锤炼。哪像荀芳所遇都是精英高手,有时候为完成任务竟要挑战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单论经验和见识,杨赫就差她一着。
“好一个白鹤剑法,白鹤真人倒收了个好徒弟……”荀芳并不着急,抵住攻势,“不过,仅凭这点功夫,那你还是不行!”说完,轻喝一声,剑法陡变,一改先前刚直剑势,竟把软剑使得似软鞭一般,刁钻诡异胜过毒蛇吐信,令人防不胜防。
面对软剑的刁滑凌厉,杨赫顿感慌乱,拼死抵住几下就再也抵挡不住,刚险险避过一剑,就被荀芳欺到面前,抬起左手就是一掌,正击在胸口之上,瞬时身体飞出,跌落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