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诞生于一座深渊里。
这是一片黑暗。
空旷。
孤独。
深渊的深处积满了水。
形成了深渊的池。
[我叫什么？]。
[我是什么？]。
我无法睁开眼。
但却感受到明亮。
像是在召唤着我。
我努力地往光明的方向延伸。
我不知道我延伸了多久。
也不知道延伸了多长。
我的脸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凉。
直到我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凉意。
我睁开眼。
深渊围着我。
抬头看。
便是光。
而我的脚下是一个池子。
我在池面屹立着。
周围是一片安静又没有色彩的死寂。
[我是什么？]。
我看了看这池底。
池底只有一株花。
洁白无瑕。
在水里摇曳着。
在这里面，是没有空气的。
像是隔绝了所有。
我习惯着在水里畅通无阻。
时而幻化成人形坐在水面抬头看着光。
[深渊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内心渴望着看深渊以外的地方。
我这么想着。
脚下长出一块峻峭的小山。
那是我的根深深驻扎的地方。
它让我离光明更近了一步。
深渊以外的地方。
原来是一片光明。
深渊以外的世界原来是有许多色彩的。
有一片比我要高的同类。
还有比同类高上是几百倍的。
有许多跑跑跳跳的。
[他们似乎和我不一样。]
[他们是什么。]
我内心疑惑着。
他们又是和我是不一样的。
*“你所看到的是大地的某处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声音。
听着和蔼又慈祥的声音。
“你是谁。”
这深渊里安静又孤独。
我的声音在这深渊里显得空灵又不安。
*“几十万年了，没想到这瑶仙池还能再给我个作伴的”。
“瑶仙池？”。
我望着这片深渊。
*“这是天界一处天池，聚着万物灵气，但这天池并不能栖息养仙，鸟鱼都不能。”
“那你呢。”
我疑惑着。
*“我是这片瑶仙池的根，也是你驻扎的地，这几十万年得以灵气汇养，有了自己的灵识，在这瑶仙池度过一日又一日的黑暗。”
[所以就是地精吗？]。
*“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哑口无言。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我不知道。”
疑惑着自己是什么。
*“这片地是种不出什么花花草草，也养不了神仙，而这瑶仙池也不叫瑶仙池，这本该没有池。天界从不下雨，奇怪的是这地方突然下起了雨，水积的多，这里就成了瑶仙池，也不再下雨。”
“那我是什么。”
我看着水面，再去看头顶的光源。
充满疑惑。
*“也许你也是得以灵气汇养，只是你能幻化成人形，我也是第一次见花能开在水里如开在地面一般灿烂。”
我看着水面的我。
一身净素。
黑色的头发和白色的衣着形成分明。
我看不清我的模样。
不自讨无趣了。
“山爷爷，这以外的世界是不是要比这好玩多了。”
我看着这一片。
多想去这一遭。
*“人间有许多苦难要尝，你看看便罢。”
“我只想去看看这个地方，其他哪也不去。”
我指着那一片有着比我高的同类。
和跑跑跳跳的可爱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地方甚好，如此，我来和你讲讲那些是何物。”
我听着山爷爷和我讲着。
那些奔跑的是鹿，兔子。
飞着的是鸟儿。
比我高的是树。
一片绿的那是草地。
不像这个地方一根草也没有。
我就在这里，每天听山爷爷和我讲那些东西为何物。
说着这世界以外的东西。
日日让山爷爷捧着我让我看着那一片世界。
时而对着这世界笙歌。
时而对着深渊吟唱。
山爷爷也只是听着我的歌声入乡。
我日日看着那片世界。
却也成了别人眼里的一副风景。
——
“瑶仙池好像出现了一位神仙。”
“那不是连鸟都不能呆的地方吗怎么会有神仙。”
“还真有人看到过瑶仙池的那位神仙。
“谁见过啊什么样的快来说说。”
“只听到过那人说那位女神仙坐在小山上，只看着一处地方就没有了，那画面说是好看极了。”
“这件事要不要禀报给天帝。”
“去去去，我想瞧上一眼那位女神仙是何等模样。”
——
我像往常一样看着那地方。
看着那些小鹿小兔跑啊跳啊。
只觉得有趣。
笼罩着我的光源一下子耀眼了许多。
让我看不清那小鹿小兔们是否还在奔跑着。
我没有迟疑地抬头看这光源。
耀眼地让我不习惯。
却把我看定住了。
生长在水里都不觉得窒息。
可是此刻却让我觉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你就是瑶仙池的神仙。”
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掌管天界的神，天帝-
山爷爷用灵识在我的跟传达到我灵识上。
“是。”
这样的威严让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如何回答算好。
“所有修得正果的仙皆要封号，你是何化为仙？。”
“下仙不知。”
“作罢，本君已知晓你为何物，生于水底百合。天界从未有这意象。既此，封你为上神号阶子清，掌管瑶仙池，赐名白瑶。”
我只看着他的眼睛金光一闪。
闪出了疑虑，但极快地将事情下定论。
“白瑶谢过天帝。”
我跪着。
这深渊因天帝的到来而光亮。
也因天帝的离去失去生机。
[子清上神，白瑶]。
真是简短又干净。
我只想去看看那世界而已。
而我也知道自己为何。
生于水里的百合。
隔绝空气与阳光。
与水相惜。
绚烂于水底。
水百合。
——
我和山爷爷求了情。
非要下这一趟。
只为了在那世界畅游一把。
我在水里如同像在空气里。
而我在空气里又如在水里一样。
这山山水水。花花草草。
要比我那瑶仙池好玩多了。
狠狠地拽了拽草根。
*“好疼。”
“啊无心之过无心之过。”
我吓得立刻道歉。
这地方要比瑶仙池舒服多了。
我找了块水源。
在靠近陆地的一块石头边休息。
变回水百合。
只是这次根在水里，花叶和空气阳光下摇曳。
想着等黄昏时我再出来。
但我并未能等到黄昏。
我很快就被惊醒了。
一股气流喷在我的身上。
痒痒的。
我化为人形。
坐在水边的石头上。
原来是只小鹿。
大约是没见过这种植物才会特别好奇。
我笑着看着这只小鹿。
毛茸茸的，身上的鹿纹让人看着舒服。
而这只小鹿感受到我的存在。
它转过头，闻起了我来。
[它不怕我的吗？]
我摸着这可爱的小动物。
它向前几步，像是要我抱它一样。
我也抱着它。
这触感实在是太好了。
以前天天看着小鹿小兔。
现能摸一摸也是窃喜。
眼角边悄悄地有一团小白点靠近。
是那只眼熟已久的小兔。
周围开始热闹了起来。
仿佛自己的存在是该受到爱戴的。
我太爱这个地方了。
——
我给自己在人间里起了个名字。
叫子清。
若要有姓。
那就白吧。
白瑶的瑶也只不过是瑶仙池的瑶而已。
子清这名字倒是深得我心。
这人间好玩的东西不少。
虽然只是去的是人间的一处。
但山爷爷说人间有苦那就不去便是。
再逛逛其他地方便好。
我这么想着。
转过眼，却看到令我此生都无法忘怀的如画一般。
他在山河间。
周身仙气萦绕。
风吹动着漫山遍野。
却不及风动他眼睛的一刻。
惊鸿一眼。
山河浪漫处，来自你。
我誓死追随。
——
该怎么说这位男神仙？
他好像向来淡泊。
他好像知道自己，又好像不知道。
难道在人间我就是一朵花？。
人形在他面前是没有的？。
[他好像从没看见过我。]
罢，就这样跟随着吧。
我跟着他走遍任何地方。
互相习惯着彼此存在。
又仿似各自活着各自的生活。
谁都不妨碍着谁。
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
看着他。
他似乎对他身边的任何存在都非常细心。
除了我。
他并未对我有过任何接触或者对话。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他身边？。
但他从未看过我一眼。
整日就是看看经文照顾一下周围的花花草草。
好像很忙。
但其实又不忙。
他好像非常喜欢那一棵桃花。
照顾那颗桃花的时候又是分外地细心。
比对任何花草都要细心些。
我就整日在桃花下摆弄着棋子。
喝着茶。
万一他照顾这颗桃花的时候能顾上我几分呢。
但是也是依旧没能妨碍他照顾桃花。
他依旧很用心地照顾着。
怎么了？。
他就是看不到我吗？。
前面小鹿小兔他们不是看到了吗。
怎么他一个人都看不到我？。
我不高兴。
偷偷换了一杯酒。
人间的酒也可尝尝。
而我只偷到一杯的量。
猛得一罐。
烈，不愧是酒，够呛人。
我迅速再喝了杯茶。
盖不住那味道。
而我正准备喝第二杯的时候。
我感觉我不行了。
昏睡在桌上。
——
我睁开惺忪的眼。
好像从未被如此刺眼过。
我似乎感受不到什么气息。
我起身，去寻找那位男神仙。
但我心里感到不安。
我走遍任何他走过的地方。
可是都没察觉到气息。
而我却想到了当初遇见的地方。
那处山河间。
那是一片开满了花的海洋。
他在那。
犹如在画中。
我跑着。
希望他是在那里的。
而我却看到他的身影慢慢化为虚无。
山河变得更为浪漫了。
只是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了。
最初的时候是看见他惊鸿着这片山河。
而最终却是他惊鸿着这片山河离开。
惊鸿这世间的人走了。
我瘫坐着。
面对着没有他的这世间。
惊鸿都黯然失色。
我狠了狠心。
用力地把我周身修为往地面砸去。
附在了山河间默默无闻的塔。
把自己锁在自己的神识世界里。
他喜欢那颗桃树。
而我构造不出。
怕我伤心。
我依着瑶仙池的模样构造出相似的世界。
只是这棵树只会开着鲜艳的花。
永远不败。
留下人间的宝盒。
它能发出着歌声。
整日替我歌唱。
这也不再是水池的模样。
等我再得以见光明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再现。
哪怕是他熟悉的气息。
也没有。
[你是真的走了吗。]
我难过地看着这世间。
他依旧不如以前一样依旧令人心生向往。
[罢了，也随你去罢。]
-
[他似乎不曾喜欢过我。]
————
梦里的那位女神仙。
很清秀。
眉眼似我。
却又要比我清秀得多。
长得极为好看。
柔美温和。
一言不发。
她只是坐在水中央。
有光倾泻的时候。
她会看看头顶。
像是要看穿这束光。
她又是极为清苦的。
整日呆在这。
漫无天日得虚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