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护乌桓校尉、上谷太守曾麒派人送来捷报!”
“捷报?”
刘宏心里顿时一松,不是噩耗就好。而何进却立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确定是捷报?”何大胖子色厉内荏的质问道。
“回禀大将军,确是捷报,奏书在此。”
“张让!”
“老奴在!”
“当殿宣读。”刘宏的脸上又恢复了刚刚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既然是捷报,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奴遵旨!”
张让接过奏书立马扫了一眼,就这一眼让这位久经风霜的中常侍大惊失色,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怎么了?难道不是捷报?”见张让如此失态,刘宏也开始紧张起来。
“不、不!确是捷报,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嗯?快念!”刘宏有些不耐烦了,心道真是丢人,让一份奏报吓成这样。
“是!臣曾麒叩报陛下:大汉光和七年,初夏!乌桓人趁微臣平叛之际入侵幽州。丘力居从子蹋顿率五万铁骑绕过军都山,偷袭沮阳。
臣闻听消息后星夜回军…………此战乌桓五万铁骑全军覆没,护乌桓校尉处司马黄忠生擒蹋顿!我大汉将士们同样付出了一万八千人伤亡的惨痛代价…………”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何进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跳着脚大喊不可能。
百官震惊之余都同情的看着他,这东西可做不了假,毕竟蹋顿被生擒了,肯定会被押送到洛阳,到时候不是一目了然吗?
刘宏乐傻了,五万胡人全军覆没,还生擒了胡首。大汉数百年来有几次这样的大胜?这是不是说明朕已经比肩孝武皇帝了?
“刘焉!快、快准备一下,朕要祭拜太庙。”富贵不还乡,等于锦衣夜行。朕取得了这么大成就,不向祖宗炫耀一下可不行。
“臣遵旨!”刘焉这个老狐狸早就跑回洛阳了,如今被任命为宗正。
“张让,继续念!”刘宏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何进说道。
“老奴遵旨!”
张让接着念道,“臣虽为护乌桓校尉,但没有陛下诏书不敢越境作战。见丘力居仍率军肆虐于幽州其他郡县,臣痛心疾首。
故臣决定率领残兵一万围魏救赵,出草原攻乌桓老巢,不破丘力居誓不回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若臣不幸战死,望陛下看在臣稍有功绩的份上,照顾柳氏孤儿寡母,臣于九泉之下亦深感陛下恩德。”
张让念完后卢植立马出列奏报道,“启禀陛下,曾校尉之妻柳氏刚刚有孕,此时正北望草原,盼夫早归。”
“忠臣,这就是忠臣!有此忠臣,大汉幸甚,民族幸甚,朕幸甚。”
刘宏感慨万千,他突然觉得与曾麒相比,眼前的百官是如此的不堪入目。他决不能让如此忠义之臣埋骨草原。
“来人,传旨!封曾麒为幽州刺史,征北将军,宁乡侯。命其火速返回幽州,重整旗鼓。留下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陛下圣明!”
百官还能说什么呢?就连他们听完奏书后都差点被感动哭了,何况是刘宏?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那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退朝后何进掩面而走,他不可能真的辞去大将军之职,出城为民。那么就只好食言而肥了,从今以后每次遇到卢植恐怕都要退避三舍了。
…………
话分两头!把视线转向草原。
作为乌桓大首领之一的乌延,可以说是王八进澡堂子,憋气又窝火。
自己统领渔阳各部乌桓,按理说距离上谷郡最近。
可大单于丘力居却让辽西部的蹋顿攻打富庶的上谷,眼看那诱人的美酒和雪白的精盐从自己眼前飞走了,你说他憋气不憋气。
更关键的是渔阳郡已经被洗劫了不止一次,南部郡城他又没能力攻破,此次出兵不赔本就不错了。
看着身后的两万多族人,乌延阴沉真脸,盘算着回到王部后如何分配战利品。
或许上天知道他智商不高,所以就不让他费脑筋了。
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三百骑迎面向大军奔来。
为首的一人乌延在熟悉不过了,是他的心腹,留守王部的千夫长之一。
“你为何会在此?出了什么事?”
看着那犹如残兵败将一般的两三百骑,乌延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立马袭来。
“呜呜!大首领,完了,全完了。”
“住嘴!给我说人话。”乌延这个气啊!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老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呜呜!汉人和鲜卑人袭击了王部,他们见人就杀,族人死伤累累,仅剩我等数百人拼死杀出重围,向大首领报信。”
“一万大军,数万族人,都死了?”
“呜呜!”
千夫长没有回答,不过乌延已经心知肚明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
乌延发疯了,怒吼道,“其他部落的族人呢?”
“都未幸免于难!那个汉人将军说了,男子高过车辕者,皆杀!”
“好狠心,好狠手段!吼!!!我乌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那个汉人将军叫什么名字?”
“不知!不过鲜卑人称他为天神将军。”
“曾麒?不可能!这不可能!蹋顿呢?蹋顿在哪?这个混蛋!”
乌延彻底疯了,不过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如果他不顾一切的去报仇,恐怕会把已经搭进去。
“呜呜!”双目通红的乌延,额头青筋直冒。从喉咙里发出如恶狼一般的低吼声,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
“全军改道,去辽东找大单于借兵。”
乌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嘴唇被他咬的鲜血淋漓,却犹不自知。
可惜他注定是做无用功,还没等大军转向,‘轰隆隆’的马蹄声便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地平线上数万铁骑蜂拥而至。中间帅旗上,一个斗大的‘曾’字十分醒目。
护在两翼的却是鲜卑人,而且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两部鲜卑人,和连部与魁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