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你快看,雷达上发现了不明热源!”
慕容睿希的声音吸引了楚湛兮的注意,他闻声望向雷达,手指不停地轻轻敲击着座位的扶手。
不多时,他脸色大变。他认出这是联邦军的战舰,于是道:“睿希,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和地球佬打打交道!”
一听这话,慕容睿希坐立不安。他不断摩挲着双手,说话也不是很自然,“楚先生,我们是不是赶紧避开……”
“来不及了,就目前的距离来说,我们很难甩掉!对方也许只是疑惑,我们掉头就跑不是自报家门嘛。”楚湛兮整理着衣领,顺便将手枪递给慕容睿希,“你别担心,听我说,到时候我们只要这样,然后这样……”
他凑过去,贴着慕容睿希的耳朵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完他的安排,慕容睿希豁然开朗。他迅速按照楚湛兮的命令将所有武器抛入太空,“那好,我们就来个‘假作真时真亦假’!”
大约二十分钟后,前方的联邦军战舰向他们发射了信号弹,并向他们发来通讯:“前面的船只请注意,根据地球联邦法律,你们有义务接受我们的基本检查。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重复一遍,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告诉他们,收到!”楚湛兮边说着便抓起一把纳兰茂行赠予的茶叶倒入杯中,“可惜了,我刚泡的茶。不知道等我回来,还能不能喝上热乎的呢。”
在联邦军战舰的指引和激光诱导下,楚湛兮和慕容睿希沿着指定路线驾驶小艇缓缓着舰。
你说这世上的事情巧也不巧,他们降落的那艘战舰,偏偏就是柏穆清刚刚调任的新单位。
对楚湛兮来说更为不幸的是,此时柏穆清正顺着走廊到机库来散心。他远远望见一名身着月球军服的人正和机库的士兵站在一起,他们有说有笑,甚至聊起了月球的土特产。
他继续前行准备离开,忽然猛觉那名月球兵的口音与音色十分熟悉。他忍不住侧耳倾听,虽不能确认声音的主人,却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联想到刚才大脑的反应,他下定决心,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于是,他快步冲下机库二层的楼梯,大喊一声:“慢着!”
楚湛兮原本已经依靠一包香烟贿赂了检查的士兵,正当军人将证件归还并向他敬礼准备放行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慢着!”
这熟悉的声音让楚湛兮不由得心头一颤,他本能地背过身去,佯装无事地眺望远方。
柏穆清很快赶来,士兵向他敬礼,“报告少尉,这两位是探险爱好者,恰巧路过的。我们刚才检查了他们的船,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柏穆清双手背到身后,他踱了几步,厉声道,“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如此近的距离,楚湛兮不可能分辨不出柏穆清的声音。他暗道一声“不妙”,旋即思索如何脱身。
慕容睿希并不了解柏穆清和楚湛兮的关系,他见楚湛兮不肯回头,生怕露馅,于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楚先生,这位长官和你说话呢……”
他话音未落,柏穆清忽然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搭住楚湛兮的肩膀,“湛兮,别装蒜了!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
他用力将楚湛兮转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命运的安排有时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捉摸,但凡中间有任何一点不在巧合上,这微不足道的两人绝不会“幸运地”在偌大宇宙的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重逢。
望着楚湛兮毫无表情的脸庞,他不禁道:“真的是你!”
楚湛兮没有接话,他只是望向一旁的墙壁,漫不经心地吹了两声口哨,“这位长官,你认错人了!”
“住口!你还敢狡辩?告诉你,你楚湛兮就是烧成灰,我柏穆清也认得你!来人,把这个木星间谍给我拿下!”
虽然不明所以,但一旁的军人还是很快围了上来。
慕容睿希哪见过这等场面,他眼神飘忽,神色慌张,小腿不由得哆嗦起来。他不自觉地望向楚湛兮,眼神里满是“求教”二字。
楚湛兮依旧面不改色,他拦住士兵,“各位,我说了我真的不认识这位长官!你们怎么可以凭他随口的一句话,就胡乱抓人呢?说起来,我和步总统还有那么点表亲关系,你们该不会要我打卫星电话给他老人家,由他亲自证明我的身份吧?”
此言一出,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呆在原地,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动手。
柏穆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死死盯着楚湛兮,那眼神好似看到了仇人,“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他走!至少,应该交给舰长处置!”
话毕,他不由分说地走上前,一把拽住楚湛兮的手腕。楚湛兮本能地奋力挣扎,然而对方的手就像一把大铁钳,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肯松口。
慕容睿希赶忙冲上前想掰开柏穆清的手,他费尽力气直至满头大汗,却仍未能掰动分毫。
“住手,发生什么事了!”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时,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军官在两名卫兵的保护下巡查至此。
士兵见状,纷纷立正举枪敬礼,“舰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夏璟仁。他注视着僵持在一起的三人,用十二分之一秒瞥了楚湛兮一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报告舰长,这两人自称是探险者,但柏少尉坚称他们是木星间谍!我们刚才检查了他们的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此外,这个……”
“此外什么?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夏璟仁的语气重了起来,“我说过很多次了,军人不需要像政治家一样打官腔!至少,在我这里是这个规矩!”
“是!”士兵继续报告,“这位楚先生还说,他和步总统有些表亲关系,并表示愿意和总统通话验证身份。属下认为,还是不要惊动总统,直接放行为好……”
“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啊?”夏璟仁大声地打断了士兵的话,“说是总统的亲戚你就放行,要是下次有人说他是总统的私生子,你是不是还要跪下来磕几个头,然后派兵护送啊?”
那名士兵惊恐地低下头,用差不多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嗫嚅道:“属下不敢,属下该死!”
就在这时,楚湛兮趁机一把挣脱了柏穆清的束缚,“这位先生,想必您就是这艘船的最高指挥官吧,敢问阁下贵姓?”
“不错,是我!”夏璟仁将两手贴到腰间,“‘贵’字可不敢当,免贵,姓夏。”
“夏先生,我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楚湛兮叹了口气,指了指柏穆清,“可是这位先生不依不饶,硬说自己见过我,没想到把您都惊动了。这并非我本意,不过事已至此……”
夏璟仁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用不着拐弯抹角!”
“好,既然夏先生是爽快人,那么楚某也就不绕弯子了!敢问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些事,旁人不便知道。如何呀?”楚湛兮两手一摊,对慕容睿希使了使眼色。
慕容睿希心领神会,马上说:“是啊,夏先生,楚上尉身份特殊,有些事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恐怕……”
听到“上尉”二字,夏璟仁心里已没了底气。又见到楚湛兮如此从容,不由得他不展开联想。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也算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觉得在自己的地盘对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他眼珠一转,微微颔首,“好,既然如此,楚先生,请吧。”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