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楚湛兮临危受命指挥战斗,单说步峦离开舰桥后立即来到司徒宏的藏身之处。
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此刻脸上写满了惊惶,他猛地冲进房间,差点踉跄着摔倒。
“步峦,到底出什么事了?”见他如此慌张,司徒宏立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查清楚对方的身份了吗?”
“总统,”步峦穿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是……是赤木——明带兵谋……谋反,他们威胁说……说如果您答应恢复以前联邦各国的独——立自主便放过我们,被我严词拒……拒绝了!”
“做得好,步峦,对这种小人不能有丝毫妥协!”
步峦终于缓过气来,又说:“只是总统,对方来势汹汹,已经把我们包围了。第五舰队虽然骁勇善战,但只靠教练弹恐怕难以对抗这些叛军。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还是现在马上乘坐穿梭机离开这里吧!”
步峦弯下腰去保持鞠躬姿势,一旁的军人也纷纷劝道:“请总统暂避锋芒!”
司徒宏转过身去,踱步到舷窗边,不住摇头,“步峦,你我是兄弟。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轻易丢下你呢?我要和第五舰队共存亡,哪怕不幸战败,杀身成仁又有何妨?”
“总统不可!”步峦面色紧张,他赶紧立正敬礼,“有时候撤退并不意味着失败和怯懦,而是为了夺取最后的胜利!请总统立即离开,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倘若您不幸在此牺牲,联邦就完了!为了联邦的安危,为了国家的大局,请您立即离开这里!”
众人纷纷劝说,就连司徒宏的秘书和卫兵都希望司徒宏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终于,司徒宏决定离开。
他满眼噙着泪水,紧紧拉着步峦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步峦,我的好兄弟,请原谅我不得不暂时离开。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就向赤木明投降吧,我一定想办法救你们回来!”
“请总统放心,我步峦生是联邦的人,死是联邦的死人!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哪怕只剩最后一颗子弹,我也誓与叛军战斗到底!总统,您说过的,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步峦眼含热泪,两人相拥而泣。步峦强忍悲痛拭干泪水,挥手让卫兵护送司徒宏先走。
司徒宏依依不舍,但明白此刻必须有所取舍。因此,他狠了狠心,在卫兵的护送下径自离去,临别前还不忘回头看了步峦一眼。
步峦,我的好兄弟,你要保重啊!
望着司徒宏的穿梭机离开战舰,司徒宏缓缓擦干了泪水。他将袖口藏着的姜片随手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嘴角露出了笑容。他迈着悠闲的步子向舰桥走去,不多时便抵达舰桥。
望着手忙脚乱指挥战斗的楚湛兮,他忍不住说:“楚上尉,怎么样,还习惯吗?”
楚湛兮满头大汗,没好气地说:“步司令,您倒是悠闲,不知道您有何退兵之法?”
“我说了,好戏还没开始呢。你别着急,耐心看就是了!”步峦在一旁坐下,喝了口茶,他眉头微微一皱,“这茶冷了还真就不好喝了呢。”
“司令,都这种时候了您还有如此雅兴……”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声剧烈的爆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尽管真空不能传声,但那冲天的火光犹如一条火龙,很快便将穿梭机吞噬。
楚湛兮瞠目结舌,他认出那是司徒宏的穿梭机,忍不住大喊:“总统他——”
“无论如何,总不能让这个老家伙死在我的船上吧?不然,我可就说不清楚了。”步峦猛地站起身,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现在,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伟大的总统是被无耻的赤木明杀死的。”
“步司令,是你!一定是你在穿梭机上做了手脚,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赤木明已经背叛了你,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借助总统的力量……”
步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楚湛兮的话:“借助他的力量?呵,他现在算什么,一个光杆司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切都要凭实力说话!”
望着步峦紧握双拳,满眼流露杀气的样子,楚湛兮惊出了一声冷汗。步峦的每字每句都仿佛有千斤之重,撼动着他脆弱如裱糊般的心理防线。
看惯了步峦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样子,现在突然见到对方面具下真实的模样,反倒不适应起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步司令,您的实力何在?第五舰队虽然骁勇,可您自己也知道,靠着教练弹是绝对打不赢……”
“谁说我只有教练弹了?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你就静静看着吧!你可别眨眼,也许一盏茶的功夫,这场好戏就要谢幕了。”步峦忽然一摆手,“发信号弹!”
他一声令下,第五舰队各舰纷纷射出蓝色信号弹,一瞬间四周亮如白昼。半分钟后,雷达上忽然冒出了二十多个新的热源,并且全速向这里靠近。
步峦悠闲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他很快泡了一杯新茶,请楚湛兮一同品茶,“赤木明自作聪明,自认为能算计到我。殊不知,我早就让第七舰队和第八舰队关掉所有雷达和引擎埋伏在附近。现在,该让他尝尝被人包饺子的滋味了!”
楚湛兮顿时反应过来,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步峦亲手策划的一出好戏而已。他早就看穿赤木明想过河拆桥,于是将计就计,让赤木明主动跳出来。
现在,他不仅可以轻松解决赤木明,还顺利地把司徒宏之死嫁祸给对方。真可谓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想到这里,楚湛兮猛地拔枪对准了步峦,却发现步峦的枪口不知何时已经对准了自己,“楚下士,不是我自夸,我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快枪手。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可是毫无意义的。”
一旁的卫兵立即围拢过来,步峦却大喝一声:“你们都退下,有我就足够了!”
楚湛兮对上了步峦锋芒毕露的目光,那眼神如针尖麦芒,自己仿佛被刺得睁不开眼。他的手指开始打颤,不听使唤地从扳机上移开了。
他自知不敌,于是放下了武器。他不解地问:“我原以为您想借我之手除掉司徒宏,没想到您不但亲自动手而且没有主动为难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步峦潇洒地将手枪在空中转了一圈并熟练地收了回去,他缓缓起身,手背到身后摩挲着。
他转过身去,缓缓踱着步子,“我说过,湛兮,我是很欣赏你的。你知道,我是个求贤若渴的人。在我眼里,什么兵权、军火、黄金、美女,都比不上人才!”
“只因如此吗?”
“只因如此!”步峦忽然转了回来。
望着他清澈而纯净的目光,尽管不愿相信,楚湛兮却不得不承认,步峦这番话的确发自真心。
“那么,倘若我执意要离开呢?”
“哦,为什么?能和我说说原因吗?”步峦摊开双手,他认为楚湛兮是聪明人,绝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傍大腿”机会。
“我愿意协助您,是因为我相信您是一个月球独立主义者。可现在,我明白您的一系列行动不过是想除掉司徒宏后取而代之。既然您以后是地球联邦的统治者,那么我就永远不会是您的朋友!”楚湛兮面不改色,斩钉截铁地回答。
步峦忍不住鼓起掌来,连连点头,“果然有志气,看起来我没看错你。不过,”他话锋一转,“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不要太自以为是,司徒宏这号人物在我手中都如蜉蝣一般。如果我想除掉你,那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话毕,一群负枪荷弹的卫兵再一次将枪口对准了楚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