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监视
“你……”APPLE听懂了徐远话里的意思，却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
“老板，您现在还是做私家飞机回国吧。我担心……”云浩天的助理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国内的警局现在有什么行动？”
“恐怕已经开始调查了，不过毕竟是经过黑手党出货的，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们对您也不能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安排夫人搭最早的航班先走。”
“是，我明白。”
“大少爷，从航空公司拿到的最新情况，云浩天的夫人今天下午三点左右到达机场。”
“嗯，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男人毕恭毕敬的退身走了很出去。
“这个老狐狸，还真挺沉得住气。”慕忆东似乎早就料到云浩天会做什么，对于他的行为并没有觉得意外。
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慕忆尘，“你打算怎么做？”
慕忆尘仍旧安静的坐在那里，甚至连头都不抬起来。
“我想他会想尽办法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黑手党身上，他这次独自一个人留在国外，应该是去搬救兵了。”慕忆东继续说道。
蓦然地抬起头，“救兵？除非想看着自己的钱石沉大海，现在圈里谁不知道云天集团的股票腰斩。”冷冰冰的话从慕忆尘口里说出。
两人间一阵沉默，慕忆东仔细地打量着坐在自己眼前的亲妹妹。想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表达。
而慕忆尘则是单纯的“沉默”，大脑一片空白的在运转着。
古朴的装饰，奢华的设计，烫金琉璃的大门彰显着庄园主人的财富。地位。
“哈哈哈，浩天啊，我们好像很多年都没见了。”爽朗的笑声从楼梯上传来，若不是亲眼看到其人，绝对会以为他是带着话筒走出来的，醇厚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倪哥，贵人事忙我怎么敢随便来叨扰。”云浩天起身说道，脸上挂着多年来练就的笑容。毫无感情，毫无温度。
“这么说今天找我来是有大事了。”倪锐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点起一根雪茄漫不经心地问着。
这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淡的对话，让允浩天一时尴尬，背后的手紧握成拳。或许他心里更多的是气愤，但是这种时候必定是要忍下来的。
“呵呵，哪有什么大事。前些日子令嫒到我家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做什么，气的倪芯一个人跑回美国来了。要不是前些天见到那孩子，我还不知道这事呢。这不我过来看看，要是真是云景泽那臭小子做什么，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都是孩子们之间的事，你不必太在意。”倪锐不是傻瓜，在黑白两道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一个人张口一说话他都能听得出来他的目的何在。
对于云浩天的到访，他其实早就料到所谓何事。只是他不说，他亦不道破。
“怎么说，倪芯那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么好的孩子，我们夫妻俩喜欢的紧啊，怎么能看着她受欺负不管呢。”云浩天觉得自己说的似乎已经够明白了。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那孩子也被我们惯坏了，平时任性起来谁都拿她没办法啊。她自己的事情还是要她自己做主的，我想……”
“我们两家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夫人早就把倪芯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况且，在生意上也有利而无害。”云浩天听到倪锐这显然推脱的话，干脆挑明说道。
“哦……”倪锐挑眉看向云浩天。
“如果我们结成亲家，我愿意用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作为订婚礼。”
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倪锐若有所思的看着云浩天，“我是不是需要相应的价值作为我女儿的嫁妆呢？”商场上的联姻无非如此，更何况是云浩天目前的状况了。
“如果芯儿答应，我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
浓重的墨色，染遍了天空。
同一片天空。同一轮明月，窗边的人，各怀心事。
唯一的牵连，便是手指上的闪烁。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慕忆尘始终没有想过将它拿下来，在她的潜意识里仍旧割舍不下对云景泽的情愫。
伪装的决断，是骗了他，还是仅仅骗了自己，亦或者根本连自己都没有骗过。
陈闯留下来的东西，她并没有全部交给慕忆东他们。慕忆尘交给他们的资料只是所有证据中的三分之一，而且那些证据也只是其中铺垫的一环。
没错，慕忆尘是故意要放慢报复的速度。没有原因，因为她在逃避着自己心里呼之欲出的那个人，她无法真正做到不在乎。
“最近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难得慕忆东和慕忆南两个人坐在书房里，研究同一件事。
“云景泽并没有什么要救市的行动，还是大批量的把资金汇到美国。”慕忆南拿着手中从商业间谍手里拿到的资料，仔细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出这样被动的做法背后藏着什么玄机。
慕忆东笑着踱步走到书桌前，“如果说，云景泽根本就是想放弃云天集团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完全抛弃这边，弃卒保车？”
“或许，云浩天是这么想的。不过，云景泽可能令有他自己的想法。”慕忆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窗外。
慕忆南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夹，“这份证据，要不要现在也递上去。”
“暂时先不要。”
“你也知道单凭那些证据，更本就不够力度搬到云浩天。这么多年他经营出来的势力，想要脱身也不是不可能。”
“你我都清楚的事情，忆尘她会不了解吗？别把她逼得太紧。”
慕忆南勾唇一笑，“看来你并不讨厌云景泽。”
“谈不上讨厌还是喜欢，有没有云景泽在，这一步我们都势在必行。报复云浩天，是为了亲人。但是，活着的人更重要。如果，为了过去的仇恨，让身边的亲人承受更大的痛苦，那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代价，未免大了些。”
“云浩天多留在美国一天，都是隐患。如果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很可能会前功尽弃。”慕忆南也明白，慕忆尘的无法割舍。他们兄妹三人之间的感情，远超出报仇的意义。守护住这个家，才是他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放心吧，给她点时间安排好她想做的事情。”
当当当……
“来，过来坐。”女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拍拍身边的位置，微笑着招呼站在门口的云景泽进来。
“妈妈，还没休息？”云景泽走到母亲身边坐下。
打量着身边挺拔俊朗的儿子，柔声说道，“人老了，觉自然就少多了。刚回来，还要倒倒时差。”
“这次要留在家多长时间？”
“不清楚，等你爸爸回来再定吧。”和上次在视频上看到的云景泽想比，现在的他清瘦许多，尽管上次他受了伤，可是看起来精神很好，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的样子。
“阿泽，最近公司是不是出大事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疲惫的样子，有哪个做母亲的能不心疼。
伸手环住妈妈的肩膀，“别担心，我没事儿，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天知道，云景泽有多想靠在妈妈的身上，静静的躺一会，哪怕只是一刻也好。
人长大了，便意味着失去了懦弱的权利，只有坚忍这一条路可走。
他装傻装的太久，以前装作不知道公司的按箱操作，他只是想利用云天集团慢慢洗清那些黑色的印迹；在他知道慕忆尘的真实身份后，他依然选择装傻。只是因为一个“爱”字，他知道慕忆尘在那次赌气说的话并不完全是气话，他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他丝毫不怀疑，当初所谓的白手起家，又能有多“干净”。他不问，她也从来不说。以为他的爱，可以弥补她的心。
可是，他仍然唤不回她的脚步。
一次次的被舍弃，他该恨她吗，恨她的狠心。恨她的绝情，还是恨她的执着。
多大的仇恨，会让她这么义无反顾，甚至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
如果，报了仇。负了恨，她就可以做回原来的慕忆尘，可以不去伤害她自己，那么他愿意成全她，无论代价如何……
“混账，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事情我已经决定了，现在不是和你在商量。”云浩天气愤的瞪着自己的儿子。
“我也再说一次，我不会答应和倪芯结婚的。你也不用想用我的婚姻作为拯救云天的筹码。”云景泽徐徐地说着，与云浩天的凌厉的眼神直视，毫不畏惧，或者说是没有感情来的更为确切。
嘭！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茶水浸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污渍。
“云景泽，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只有答应的份，否则，不仅仅是云家会家破人亡……”云浩天若有所指的说道。
“随你！”淡淡吐出两个字，云景泽起身走出云浩天的书房。
“混账！”
看到云景泽黑着一张脸走下楼，佣人们都识趣地以最快速度散去。
“阿泽，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扶着母亲的手臂，两人一路走到花圃。曾经每天早晨慕忆尘都会到这里来，她说，这里的味道让人安宁。
如此渴望安宁的人，却注定要一路波折。
“阿泽，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结果的。江山易得，人心难换啊。”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对于自己最在乎的人，心思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过。身为母亲，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想法。
“妈，我……”一时之间，云景泽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我这个做妈妈的求你一次，帮帮他。哪怕。哪怕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至少……我们尽力了……”
云景泽无法拒接母亲如同恳求一样的话语，“我知道要做什么了，放心吧，至少我不会袖手旁观。”
刚刚在房间里云浩天的威胁，云景泽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他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尽管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在云天集团股票大幅度下滑的时刻，云天集团董事长召开发布会对外宣布，云天集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云景泽与美国倪氏企业的千金倪芯小姐于三天后，正式订婚。现在请把镜头转向现场画面。”
“云先生，现在这个时候举办订婚仪式，是不是为了弥补商业上的亏损而进行的商业联姻。”
“我和倪先生，是多年的好友。云景泽和倪芯这两个孩子，虽说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也算是有多年情谊。”云浩天委婉的回答了记者尖锐的问题。
“云景泽先生，能说说你和倪芯小姐之间浪漫的回忆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同学，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多说。”相比于云浩天的委婉回答，云景泽的回答可谓是应付了事。
简单的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尴尬到极点。
“我们也是从同学。朋友一路走过来的。至于浪漫的事情么，我想相爱的人在一起，无论是多小的事情我想都会是一个浪漫的回忆。”说话间，倪芯还亲昵地挽上云景泽的手臂。
毕竟是从小在上流社会长大的孩子，对于这种技巧倪芯应用自如。巧妙的打破了尴尬的场面，甚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几句话之间看起来是那么甜蜜温馨，好似真的是一对蜜里调油的情侣。
电视这端的人，不是看着新闻里的人物，而是齐刷刷地看向慕忆尘。
“吃饭吧，都看我做什么？”慕忆尘像是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一样，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沈师傅，这个汤做的很不错，你们再不喝可就凉了。”慕忆尘边喝边说着。
“忆尘，你……你还好吧。”肖晓担忧的看着表面平静的慕忆尘。沈师傅是慕家的老厨师，虽然慕家上下谁都知道慕忆尘不喜欢吃姜味儿，所以菜里基本上都不放姜。唯独这个老厨师固执的要在他的汤里放许多姜片，给慕忆尘调理胃寒地毛病。同样固执的慕忆尘也坚持不喝他做的汤。这一老一小的拉锯战可是持续了好几年。
然而，今天她却如此夸奖那道汤，绝不是一般的反常。
“嗯……我吃好了，你，你们快吃吧。”肖晓的提醒终于让慕忆尘的味蕾苏醒过来，浓郁的姜味在口腔里无限漫延。
呕……呕……
跑回房间，慕忆尘直奔卫生间。强烈地呕吐的同时也逼出了泪水，分不清是因为挤压到了泪腺，还是情绪使然。
没有记忆，她只知道看见一个女人满脸洋溢着幸福，她身边挽着的却是自己心里深藏着的那个男人。
明媚的笑脸，温柔的讲述，无一不刺痛着她大脑，无法思考。
脑子里不停地在循环着一个信息……他要订婚了，他们再也不可能了，永远！
“慕忆尘，你还期待什么，笨蛋。白痴！”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一副落魄的样子。
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路人，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不再有交集。不再有牵挂。
“先生。小姐请进。”
“这不是盛鸾国际的总裁么，连自己的死对头都请来参加订婚仪式，这回有好戏看了。”
慕忆尘并不理会周围人的窃窃私欲，上流社会不一定都是绅士和名媛，光彩照人的面具下面藏着的一张张嘴脸，并没有来的多高尚。
从Apple手里结果请柬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会来了。无论是龙潭还是虎穴，她只知道她想见那个人，即便只是看着，即便知道自己还是会痛的无法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