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还挺大,要是不找个导游带着逛估计一天也是逛不完的吧,光从后院柴房上内院来,一路上有个黄石瀑布石窟,看着最起码有三人高,瀑布从石窟洞中川流而下,旁边还修了观瀑布的亭子,夏天乘凉最好了。绕过旁边的歇脚的亭子,就是鲤鱼池上的木桥,红白相间的大鲤鱼畅游其间,睡莲安稳的在湖面上静静翟芳,根本看不出大旱不见水的样子,定是有人精心养护,每日引活水悉心栽培的。再往里走就是一片菲白竹,清脆欲滴,挺拔直立,路俩旁还有一盆盆白色龙沙月季,开的正盛,这家人格调还挺高啊。
立夏这边被领到主院旁边的小院子里,问过看门的小丫鬟,进去看见赵姑姑在训一个打碎茶瓷碗的丫鬟,“尽是些不中用的,看见稀罕玩意儿就端不住手,拿不住了,还养着你们作甚,平白添府里开销吗?”
“给我打,今天就要皮痒不做事儿的好好瞧瞧,不仔细这手里的活儿的,脑子里不揣着心的婆婆丫头们紧着醒儿,王府可养不得闲人。”
就看见,俩个丫鬟压着那犯事的小丫鬟,掰开手,拿着戒尺抽手心呢。
“好吓人”立夏嘴里小声嘀咕着,这边张姑婆也不敢喘大气,生怕哪里招的赵姑姑心里不快,推着立夏往赵姑姑那边去。
立夏翻了下白眼,就这样贸贸然的被推出来,引来一众视线,咳了咳嗓子,直直的跪下边磕头边说“小的立夏,见过赵姑姑”。
赵姑姑冷眼扫过来,看见地上跪着一个小姑娘,模样没瞧见,声音倒是清脆,“抬头来,我瞧瞧”看见立夏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小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确实讨喜“你是张姑婆带来的?”
“回姑姑的话,是的”多说多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多说,还好看过几部宫斗剧,当个奴才的台词恭恭敬敬自是不会错的。赵姑姑笑了“这丫头人不大,倒知道恭敬,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我说什么了,还没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呢,怎么把这大姐哄得这么开心)“原本今年大旱,老太太吩咐侯府开支上是不打算再从外头找些丫鬟来伺候的,不过你这妮子看着机灵,心里也恭敬,侯府多养个丫鬟也不妨事,几岁了?可有身契?”这侯府不比别的高门,还要显赫几分,对于各奴才的出身底细都要祥差清楚,只有身家清白的孩子才能进来做事。
张姑婆看着赵姑姑松了口,顿时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回话“姑姑,这孩子是我娘家妹妹的,今年刚满五岁,这大旱天他爹娘没熬过去,就托着我想在侯府做个粗实丫头,自是清白人家的,身契我托管家先生写过了,已经交到账房了”
“嗯,张妈妈也是侯府里的老人了,这些个规矩不用教的。这丫头叫立夏,我瞧着是个机灵的,身契既然已经办妥了,就留着吧,侯府可不比别家,先从柴房做起吧”(下人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想在侯府做事儿当差,都得有头有脸的才行,身家清白呢,只能做点杂事儿要是没什么本事,就是一辈子的粗使,若是祖上有个士族,秀才什么的,可以酌情在各院子里伺候,或者会识几篇文断几个字,主人家会赐名,经过调教可以到主子跟前伺候奉茶,洗衣砍柴的粗活就不会干了)看着旁边的一个大丫头,“琉璃,你去领着这丫头跟东厨的管事的崔妈妈说一声,以后这丫头就在东厨做事,再去布阁给她领一套衣裳。”
那丫鬟作了揖说了声“是”,走至立夏身旁“跟我来吧”,立夏啥也不懂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看了一眼张姑婆,见她还弓着身子,心想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心态要稳至少现在不会饿死。
无奈的跟上前面的丫鬟,才五岁腿短的不行,前面这丫头走的飞快,立夏小跑着才能跟上“姐姐,姐姐,柴房不是我大姨带我来的地方吗?难道还有别处?”
“别想着乱攀亲戚,来了侯府就是你张妈妈,张妈妈是前院给小厮收拾杂物,一般是不让进内院的,你的差事在东厨,是整理内院每日采摘时令的,自是不在一处。”琉璃说着,带着立夏来到东厨,专门一间单独辟出来的院子,里面的婆子丫鬟十几个,忙的热火朝天的“小翠,还不快把洗好的山楂,上锅蒸上,这俩天老太太说嘴发干,想吃点酸口的,山楂糕要午饭前吃才开胃”
就见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姑娘,头上梳着俩个小发髻,拖着一个大马尾,一身水湖绿色的衣裳,端着一盆又大又红的山楂往厨房奔去“来了,来了,今早一早去摘的新鲜的大山楂,顺道取了山菊上的露水,蒸出来的糕更香。”
看着这边有人来,小翠忙跑过来,谄媚道“璃姐儿,怎么有功夫上东厨来,有事儿唤个人吩咐一声不就行了”
琉璃姐儿长得是眉清目秀,但怕是个高冷范儿御姐,也不正眼瞧小翠,冷着脸问道“孙婆婆呢?这个是赵姑姑吩咐在东厨做杂活儿的小丫鬟,以后就在东厨当差。”
立夏啥也不懂啥也不敢问,笑笑总没错,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看着小翠,眯眼笑。
小翠也打量了一眼立夏,觉得她太小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无非就是多个人吃饭吧,最饿不死的估计就是厨房了,转头继续奉承琉璃,“璃姐儿,这边有月初新酿的青梅子酒,和上月刚打的桂花蜜,若是平日里冼茶能加上一滴,味道极好,已经给你备上了就等你来捎点回去”(这是大型抓包现场吗,古代贿赂这么明显吗,都不用避讳一下我的嘛,尊重一下我,OK?)但是人琉璃姐儿实在,不稀罕这东西“人给你带这儿,孙婆婆不在我就走了,东西改天有时间再拿吧,记得去带她去布阁取俩件衣裳”说着还有一丝嫌弃的看着我,然后给了个潇洒的背影就走了。
立夏还没反应,肚子先叫起来了“咕咕咕~”怪尴尬的,抬头看着小翠。小翠看着琉璃走出门去,很是怅然,别这样你这样看着她到让人容易误会,感觉你们的感情不一般。
“肚子饿啦?你叫啥?”小翠回头底下神对立夏问道,“小的叫立夏,今年五岁,是有点饿了,可以管饭吗?”感觉小翠虽然狗腿但是不像坏人,想着高烧三天,蛋白质都烧焦了,大早上被领着到处跑,再不吃饭都要低血糖了。“来吧,早上现蒸的甜米糕应该还是热的,你这丫头来头可以啊,居然是老太太身边的琉璃姐儿送你过来。”递给我一盘切好的甜米糕,自己也拿起一块嚼了起来,(这样又吃又拿不好吧)“璃姐儿就是有点不搭理人,是老太太身边性子最好的大丫头了,其他姐儿都不愿同我们这样的丫头讲话,就璃姐儿”看来这丫头还挺喜欢琉璃的,难怪我吃这米糕都没人说我什么,电视剧里面的小丫鬟都是吃不饱饭还要干很多活儿的,敢情我是沾了琉璃姐儿的光了,小翠觉得自己讲的多了,吃着糕就闭了嘴。
从屋外走进一个拎了几尾草鱼回来的老婆婆,小翠开心的跑过去,替老婆婆提着鱼“婆婆,回来了,看来昨个夜里吓得篓子收获不少,这是新来的,刚琉璃姐儿给送过来的。”
孙婆婆看了一眼立夏,觉得太小干不了什么事儿,皱了皱眉,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是亲身的呢,动作表情都一样。
“叫什么?”
“立夏”
“你回头帮她领床被褥,就跟你一个屋就行。”这话是对小翠说的,说着就径直往厨房走。像个长老一样,其他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毕恭毕敬的向着孙婆婆的方向,鞠了一躬,感觉这个厨房不简单,孙婆婆更不简单,像个组织。
“立夏,快来,这个是咱们屋,你就睡我旁边”小翠指着一个屋,然后就飞奔没影了,这丫头也太可怕了果然年轻腿脚利索啊。
立夏看着忙碌的其他人,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踱着小步往东厨后院的小翠指着的起居室走去,后面的院子明显没有前院大,但是栽着俩株青梅,院墙的四周种上了菲白竹,墙角种了不知名的菌类,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走进屋去,这个房间的格局布置和张姑婆的不无二致,只是稍大些,床边有红木花漆器成暗格的小抽屉,旁边是一人半高的同款镂空红木衣橱,床有点高,大早上跑来跑去,爬上去有点不大礼貌,就就着旁边的红木椅子,小手抓着扶手,够上去摊在椅子上。心想这王府待遇还是可以的,行政安排的很到位,估计也是看着我年纪小,上哪都是碍事儿的,所以与其指使我,倒不如自己干的快。想着小翠这丫头就抱着我的工作服和被褥进来了,
“小翠,额,姐姐,我能问问现在是什么朝代吗?”(呕,这奶音这舔狗的话,鄙视自己,虽然历史不是很好,历史的车轮印还是有迹可循的吧)
“现在嘛是燕帝国庆历四年,咱们王爷可是当今陛下的皇叔”(皇叔?皇帝的叔叔?燕帝国?唐宋元明清,没有这国号啊,这妮子一脸花痴相,眼冒红心,一看就知道被骗了吧。)
“翠啊,我听说咱们王爷很厉害是吧?”
“那可不,咱们王爷从十岁世袭爵位以来,就很厉害,深得陛下器重,任北司四司之首,禁卫军营练长,还是咱们燕帝国有名的才子,相爷之前因为咱们王爷的才气,特地请了王爷任大司农,掌礼乐。相爷千金段小姐,还是咱们王爷的青梅竹马呢,对我们郡主可好了。”(越说越起劲了,还以为王爷是个老头呢,看样子应该不大,还有老丈人给铺路,啧啧啧这样皇帝难道不会眼红吗)
本来还想打听打听其他事儿的,只见一个漂亮丫头走进来“小翠,你怎么还在这儿躲懒,我可是找了你好一会儿了,可别想我替你把那些杂活儿干了”说完还颐指气使的瞥了一眼我“新来的,孙婆婆可说了你以后就听着我的,后院的菜地要施肥了,你赶紧去,要是天黑之前没弄完,今晚晚饭就不给你了”(这丫头怎么跟个后妈似的,翻白眼我到现在连厕所都没找到,你就叫我去挑大粪,求你当个人吧。)
“红菱,你可别吓唬立夏,她可是璃姐儿领过来的人呢,小心被旁人传到赵姑姑那边,可不得收拾你呢!”(额?赵姑姑好大的面子啊,没想到居然还找了个好后山呢,可我也不是个狐假虎威的人啊,万一仗别人的势,被揭穿了不是很尴尬的。)
“立夏,后院这会儿怪忙的,我先去忙了,你收拾收拾就出来干活吧,帮我打个下手,红菱那丫头说的,别理她,她惯会欺负人的”小翠斜瞪了一眼红菱,说着就往外走去了,看得出来她跟这漂亮的小丫鬟不对付,不过出去前不忘照顾下我,挺好一孩子。
“哎,好嘞!”我说着,看了一眼那还留在屋里的小丫鬟,看她气鼓鼓,就知道一定是没当她是回事儿,生气了,青春期的孩子情绪波动大,别招惹比较好。我这初来乍到的不好让俩小姐妹因为我,闹点矛盾啥的。
“红菱?姐姐?待会儿要是不忙,我就去”我最后的让步,可别得寸进尺哈。
那丫头见我松口,脸色好看了不少,悄咪咪的拉我过去“你当真是赵姑姑的人?”
“应该不是,我只是刚卖身进来的丫鬟,没得什么背景?”(21世纪的胸外科医生,这样的背景我能跟你说嘛)
“切,小翠这妮子,就知道框我,你该干嘛干嘛吧,这俩天把后院浇了就行了”吩咐完了,就很傲娇的走了。
小步踱到床边,爬上床,这是小翠刚刚替我铺好的床,嗯,阳光的味道,软绵绵的舒服。哎!我现在穷的身无分文,有什么可整理的,连生活资料都是公司配发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行,振作起来,以前可是要死要活才考的外科医师证,大好的青年时光,全都给了图书馆和实验室了,见过的人体骨架,比见过的活人都多,这么死了不划算。再说人死了,这也很不科学,怎么就魂穿了呢?我不相信这个解释,会不会睡一觉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