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前来,可能是觉得梅落对自己的特别关照,又或者对小苏苏的心软。
但这些,都抵不过平等两字,那怕只是意义上的平等。
既然不是转世,而是寄托。那么那怕你是前辈,又怎么能不把命当一回事。
那怕那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那怕你是所谓的半步合道。
我墨白,依旧要说一声不好,很不好。
“小墨白,从来不要觉得自己修了道,成了仙,就很了不起,就可以看不起世俗之人了,世间之人,都该是平等的......”
墨白父亲最后留下的话语不多,但这些,都需要自己好好记着。
如果自己都不去记,那么这些话,就算是自家人,还有多少人会当一会事。
“想要为墨家走出新路,这没错,可这旧路就不能走了吗?”
家老在墨白求学之前,苦口婆心的跟着自家小家主说了许多心里话。
“墨家这么多代钜子,真的没一人到达先祖的兼爱一境吗?难道你父亲做的还不够好吗?可人有私心,有错吗?先祖又何必苛刻?”
那一夜,家里最老的长辈絮絮叨叨,喝着老酒,留着老泪跟墨白说了很多心里话,有气话,也有胡话。
这些话,已经憋在墨家门徒中千年之久。
小墨白可能当时想不通,但都一一记着了,到如今,也有了几分答案。
“千万不要想着因为有你才众生平等,而是众生平等才有你。”
想到这句,墨白有些皱眉。
“何为兼爱,兼爱众生,何为众生,众生平等......”
如此想法,墨白只得苦笑。
“唉,算了,没那么高的境界,我只是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不把寻常人的命不当命罢了。”
“再说了,我父亲尚且能死,你们又凭什么不能死。”
“我墨白,不服。”
想到这般,墨白豁然开朗,风从心来,全身自如,带起体内真气。
墨家真经,儒家真气为主;青山秘传,老树经为辅调度,太白剑宗,剑冢独家心法在外,为功伐,半篇“人心”在居内护道,为防御。
此入先天,也算是为小师妹积累些经验了。
她的路,不会比自己的好走。
......
人间大梦,何其荒诞。
这“三芯灯”仙缘,却真的是送你一场梦。
不过这梦跟顾轻风所得的山河万里图又有不同,在这里你只是一个看客。
茫茫故事,你是其中的一个看客,而你,只需要最后给出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分量,便决定你所得的机缘重量。
至于这个故事,因人而异,因碑而异。
过去,现在,未来。
岁月长河中所得片段中,总有些事情没有个正确的答案。
诸法问你,解我所惑者,可分得大道馈赠。
墨白静坐之后,望着中间的那块巨大破损石碑。
碑上无字,名为无字碑。
此中所记,皆是历史中的大事件。
其中对错,已经无人能判个清楚。
盖棺定论,也难定个公议。
而苏影轩大道根本,便在于这一个个隐秘的事件中。
想要分润她的大道一成,除了此碑,其余者,最多不过一分。
但这碑的难度,自然是相应增加。
而且,在这块石碑之中,你已经不止是看客,将会去亲身经历。
所以,你会死。
墨白回忆清楚了书中所记,心头一定,便是开始感悟无字石碑。
顿时石碑一闪,便有万千黑白之气交杂在墨白身上。
石碑开始慢慢牵引墨白,直到其融入到石碑之中,开始了一段长河之旅。
门外苏影轩心有所感,也是起了些许好奇心,惊起一波涟漪,便是准备偷偷的做一次看客。
至于大道削减,她还真没想过,一个小子能拿走多少。
一成,真当那么好拿的,至于那个小苏苏的姑娘,她苏影轩这等辈分,如此手段,怎么会没有一些方法可以让双方皆好。
只不过苏影轩也有自己的高傲,不愿明说罢了。
小天地诸位,皆已入梦。
三天不长,但这梦却不短,门外的诸位,好生候着吧。
......
荆州城,东门处。
一场厮杀刚刚结束,动手者是本地的门派跟家族。
许多人搞不清楚动手的缘由,但不影响这场厮杀的惨烈程度。
而且城防军跟牧守府邸都卫,也都好像跟刻意避开了这个时间一样。
那么大的动静,周围几条巷子的人都听讲了,但那仅有一墙之隔的城防军就跟没有眼睛一样,任由这场厮杀从开始到结束,然后直到太阳升起,日上三竿之时,满地的血液早已经冻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紫色的光芒,一堆的尸体才被慢悠悠的城防军发现,然后就随意堆在大门外。
也不收尸,也不火花,就跟没看见一样。
但有些细心的居民发现了,尸体里面除了那几个当地门派的骨干外,多是荆州城内的大族中人,其中甚至还有些军中子弟。
想到这些,居民便有些害怕,再联想一下今天不对的气氛,新年初一,各大族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大门紧闭。
如何不能让你感到慌张,一时间,城内一传十,十传百传百,这本来该热闹的新年竟然有了些冷清。
而此时,灵雪已经送走了那几位门派中人。
同此离开的,还有一份可炼血化气,直通九品的法诀。
这是立派的根本,这种东西,那怕是西域都护府,也不会有太多。
但小灵雪还是出了这个价钱,梅落离开的时候对她有了几句的提议。
牵引一个荆州本土大派,便是其中之一。
这荆州,武运压抑了这么多年,再行爆发,绝对是一个很美妙的景象。
不过其中细节,梅落却没有多说,灵雪也懒得问,反正梅落没有想害她,还能顺道恶心恶心影阁。
那就干了,反正出的东西,她也不在乎。
按照师父的说法。
“炼血化气,从而一跃九品。
虽然的确算的上是一种神仙手法,但却毕竟走岔了纯粹武夫的路子,更是辜负了百年前有武夫上天开路,为天下练武之人再增一境。
这种人,其实已经失去了武夫登顶的可能。
跟那修道之人自断大道有些相似之处。
都是种以损耗潜力换取实力的方法。
但话说回来,秘法终究还是秘法,不是路上的白菜,说有就有的。
对于有些人来说,如同野草,放到面前,瞅都不带瞅一眼的,还会嫌污了眼睛,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千金难换的东西。
其中价格,还是需要你自己好好判断。“”
青山上的那一年,貌似师父没有教什么,但灵雪现在细想起来,发现还真不少。
而且她发现自家师父从来不喜欢废话。
“学问之途,还是实实在在的最为上称。
但育人教化,师父也只能让你多看看圣贤书。
多看,多想,多问。
最后再求一个无愧于心,便是极好的了。”
灵雪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家那个小师兄咋样了,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说好了跟我一起去的,可不能违约。
灵雪坐在椅子上,手按着裙角,眼里面充满了担忧。
从半步合道的手上抢东西,怎么可能会简简单单到手。
“唉,小苏苏。”
说实在话,灵雪也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但喜欢归喜欢,有些事,自己跟小师兄的看法终究不同。
灵雪眉头皱了起了,但又想到,这毕竟还是自己小师兄,眉头便又舒展了了起来。
灵雪依旧还是个小姑娘,墨白依旧还是小姑娘的小师兄。
这就挺好的,至于不好的。
不去想,不就没有了。
灵雪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了思路,便站了起来,准备看看许三秋他们几个回来了没。
毕竟,她跟许三秋,也算的上是个朋友。
虽然这两人都没一个愿意承认罢了。
至于其他两个,一个闷葫芦,一个油木子。
都是挺好的。
剑仙胚子,剑心通澈,自然与常人不同。
能和看透人心的小灵雪成为朋友,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只不过小灵雪一只不明白而已。
等到了中都书院,估计小灵雪就会明白了。
有时候,能看懂人心,真反而是一种负担。
黄石此举,也未免没有些报复宋家的意愿。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我黄石,偏偏要你三世而斩。
这之间故事,要细究起来,就更为复杂了。
夫子对此也不能多说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再说了,他老人家,对于宋净榆,感观也不算多好。
不过之后的事情就更为复杂,若有大神通者以观气之术认真查看灵雪,便会发现一个小姑娘身上交杂着多股气运。
多的令人发指,乱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