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拉——”窗帘被拉开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有浓烈的光线透过透明的落地窗，一下子就将室内照了个透亮，可以让人清晰地看见床上蜷缩在一起的被子，中间鼓起一个小小的山包。
见床上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章音十分有经验地拍了拍自己的套褂，步伐显得有些慢，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一眼，脸上的皱纹皱成了一朵花。
果然啊。
她抬了下眉，先冲着那一团叫了一声：“小小姐，起床了。”
像是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柔，她按了几下闹钟上的键，几步将它塞到了床底下，然后带门出去。
一分钟后。
闹钟刺耳的尖叫声像是要穿透了整件屋子，传到大厅的中央渐渐变得虚弱起来。
乳白色的被子中伸出一只小手胡乱地在床头摸了摸，空荡荡的。
于是又塞回去。
闹钟依然不知疲倦地呐喊着，她这才终是忍不住了，探出一个发丝蓬乱的小脑袋，素白的小脸上眼皮都没有掀开，但依然装作自己已经清醒的样子，茫然地打量了下四周。
“叮叮叮叮叮叮——”
洛清河纤长的睫羽颤了颤，眼皮便眯开一条缝隙，伸手挠了挠发皱的眉头，找不到目标，有些烦躁地叹了一声：“章姨……我起来了，快把它关掉……我要死了……”
这时早已在外面等待许久的章音推开门，很是自然地弯腰从床下掏闹钟。
洛清河还没看的太清楚，只是迷迷糊糊地看到一团虚影。
等章音好不容易起身的时候，看到自家小小姐再次摊到在了床上：“……”
她有些无奈地过去推她，试图把她弄醒。
顾家的小小姐有一个毛病，叫失眠症，她半夜睡不着觉，往往只有将近凌晨的时候才能睡着。家里的用人一般都会到下午才去叫她起床。
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作息时间，自然生活的也跟别人不一样，但好在家里有钱，不上学校没问题，请老师总是可以的。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顾家老爷子的大寿，作为亲外孙女她是要表示一下的，至少得起个“早”。
“小小姐，快起来了。”
“小小姐？”
“清河小姐？”
“起床了小小姐，咱们明天再睡。”
“小小姐……”
章音不敢对她吼得太大声，虽然是不知疲倦地一声又一声，但没有什么震慑力，她看着依然不动的一小团，叹了一声。
洛清河用被子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揪着缝不让人掀开，她实在困得很，看着阳光微弱的，估计也就睡了一两个小时。
“章姨，你出去吧，这里我来。”一个很温柔的女声透过被子钻进她有些昏沉的大脑。
“好的，小姐。”
直到过了几秒，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把被子一掀，支起身子诈尸般弹跳起来：“妈，我没睡，我在温习课文……真的，我背完这一遍就起来……”
话是这么说，但面部表情却很诚实。
秀气的眉头若有若无地皱在一起，绯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双眼也只是撑开了一条缝，小脑袋一磕一磕的，像是小鸡啄米。
她表现得很乖，但心里却是想着：玛德这才几点，这么早叫我起床干嘛。
顾文卿看她这幅模样，有些没好气地坐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洛洛，起床了啊，外公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了。”
洛清河也不知道在虚空中推了把什么，没有睡醒显得她的声音有些糯糯的：“什么呀……”
想到什么，她抬起头，睁大了些眼睛，试图把眼前的场面看的清晰些：“今天1号了？”
“是哦，洛洛，外公等你的礼物呢。”
然后，顾文卿看着自己女儿掀开被子要往下爬，动作磕磕绊绊地，却做出了赴死的架势。
笑声便传了出来。
候在门外的章音听到不禁有些感慨，小姐的笑声依然那么年轻，多久没有听到小姐的笑声了？
大概在她回娘家之后的这几个月都没有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