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电梯间的陈凡,他默默的注视电梯光洁的镜面,他心中略过阵阵伤感,在这里工作半年之久,多少都会产生一些情感,现在说离开就离开,内心还真有些舍不得。
陈凡笑着对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然后正式踏出这栋高耸的商厦,他抬起头凝视着昏暗的夜空,他竟有种不知该走向何处的寂寥感。
站在原地的他,长长呼出胸口闷的一口浊拧,然后随意找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走着。
街口明亮的灯光却映照不出他的表情,在缓步行进中,掩埋心底的回忆如亦如潮涌般翻动而出,趁着陈凡此刻内心思绪混乱之际猛的侵袭而入。
京平孤儿院,国家资助补贴所建设的福利院,这里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孩童,或被抛弃,或父母双亡。
在此处半大的孩子无拘无束的生活着,虽然没有了父爱母爱,却有奢侈的博爱。
这里,陈凡早已生活了十五年,与其他孩子不同,他不爱说话,也不愿意跟其他朋友一起玩耍,时常自己孤身一人安静的坐在角落旁,眼神中始终透露着看穿一切的孤独。
陈凡异于常人的力量与智力,让他与这些小朋友脱节,早熟的他从小就懂得如何伪装,哪怕因为离群被孩童欺负,他也从不会动用这份力量,在他心里始终认为,正这份他厌恶的力量,这股莫名的能力,父母才会将他亲手抛弃。
孤儿院的生活最终只持续到十五岁,周围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被领养,终有一天会有轮到自己。
“自己的命运,就要自己掌握。”
带着一句自认为真理的话,他从孤儿院跑了出来。这时心智成熟的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一所高中,而当时只有小学水平的他,凭借恐怖的智力完成了高考,成为当时学校唯一一位进入京平大学的高考生。
现在的他从刻意去使用这它,也尽力以普通人的视角生活着,这种平静而安逸的日子他也逐渐开始习惯。
“就这么平凡的度过一生吧!”陈凡眸光微微晃动,呼吐出胸口的闷气,意识从回忆撤出,在心底暗暗的安慰自己。
繁华艳丽的帝都之下,始终有几处阴暗潮湿之地,陈凡踱步而行,只要横穿前方一处幽暗的拆迁地,便能看到学校内飘扬的红旗,距离自己的出租屋也就不远了。
盼着早点休息的陈凡,脚下的步伐忍不住加快了几分,而就在他刚踏入这片拆迁地时,一道稚嫩无力的声音将他喊停。
“这位叔叔,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陈凡前走的步伐一顿,羸弱的声音让停住脚步,他回头望去,在距离他数米的位置上,一位小孩子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此地的路灯早已拆卸,四周昏暗无光,陈凡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打量着面前的小家伙,他的身高有陈凡的脖颈,估计一米五六,蓬头垢面,头发也散乱到打结,好像是几个月没洗过一样,脸上乌漆嘛黑的看不真切,只有露出两只渴盼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见到此景,陈凡的胸口发闷,心头也涌起一阵酸楚之意。
遥想当年,自己不也曾是这般落魄模样,思绪混乱之际,刚刚被抑制下的回忆又有翻腾而起的迹象。
陈凡哀叹一声,将飘忽的思绪拉回,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今天结算的工资,十张百元的大钞。
他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从中抽出了五张递给那个小孩子:“小家伙,自己的命运就要自己掌握,加油。”说完,他心中泛起的酸楚,毅然转身离去。
结果没等陈凡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身后的衣角被人拉住,他苦笑着回身,低头看着凑到身前的小家伙:“不够吗?”
他肉痛的从仅剩的五张中抽出两张,顿了顿,然后咬咬牙又多抽了一张,胡乱的塞到了他手里:“给哥哥留两张交房租吧!”
看着手里莫名多出的几百元,不知为何,哪怕饿了几天几夜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的她,有种想要扑到这个人怀里大声痛哭一场的冲动。
陈凡注视着身前眼眸泛红的小家伙,他虽然感到肉痛,但却由衷的欣慰,他不顾对面脏乱的头发,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鼓励一番。
正待他欲转身离开时,却被一只细腻的手掌抓住他的手腕,因为抓的过于用力,对方的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肉里。
“求求你,救救姐姐……”那个小孩子声音中带着哭腔,她不知道这样莫名其妙的信任一个人对不对。她也不知道让一个陌生人知道她是位女孩子会有什么后果。
但她凭借直觉以及心中的那份感动,这个愿意为流浪儿童付出全部的大叔,是位值得她信赖的人。
陈凡起初心头还有些疑惑,但听到她的话语,身体猛的一颤,忙抓住她的肩膀,急声问道:“救你姐姐?怎么了,她在哪里?”
陈凡听闻小女孩苦求的话,第一反应先是想到,她的姐姐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走。
似乎是过激的反应吓到了小月,她用小手怯怯的指向一个方位,支支吾吾的说道:“在那里。”
陈凡敛起目光,一双眼眸,冷冽的吓人。
他绷紧身体,没有多考虑,单手将小月搂住,她将近一米六的个子,陈凡只感觉重量才不到四十公斤,可见她已经流浪有一段时间了。
“啊……”小月没有想到眼前之人会直接把自己抱起,顿时惹得她一声娇呼。
但感受到他急迫的心情,虽然有些难为情,她还是出奇的没有反对。
不过羞涩的脸颊还是变得通红透彻,幸好脸上有污垢遮挡,才不至于这么明显。
迫切的心情下,陈凡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后,将她抱紧,脚下生风般朝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个拆迁区从前是一个村落,后来承包工程的建城来谈拆迁费,总有几户钉子户嫌拆迁款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所以一些房屋还未被推倒。
在陈凡快速奔袭上百米后,一座孤零零破败不堪的房屋出现在视野中。
经过小月的确认后,陈凡直接上前,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冰凉的瓷板,在瓷砖上面铺垫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干草,杂草堆中一名看不出男孩女孩的小家伙平躺在上。